“是啊,要是这样的新毕业生,不分给我我也抢着带。”
“小李是你抢的还是老梁让给你的?”
“一半一半吧。一个女孩子干什么普外啊。好不好的直肠癌、乳腺癌的,上手术台就要站大半天的,哪有神经外科好。我那也是为小李好。”
“嗯。小李怂恿雁儿向眼科努力,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不论她是考上那间医学院,等她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在位,去眼科自然可以了。”
“那你就好好干吧。干到闺女大学毕业了。”小尹笑着给陈文强鼓劲。
“不劝我当老百姓了?”
“你不当院长还有老舒呢,也亏不着雁儿去眼科的事儿。再说谁不是为了自己儿女忙乎。睡吧,明天你还有手术呢。”
宿舍楼里,陈大夫躺在两张铁床拼成的大床上双手垫在脑后,瞪着眼睛看天花板,孩子在大床的最里边已经睡着了。
“还在想那4千块的事儿呢?”
“嗯。”陈大夫闷闷地应了一声。“好不好的被刘立伟拖累的,一下子白白填进去4千块。”
“算了,别想了。财去人平安。你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咱们就是赚了。”
“房子还要装修呢。那4千块本来是预备装修用的。唉!”陈大夫唉声叹气:“你说我这外科大夫当的,光顶个外科大夫的名了,根本就没有其他外科大夫挣得那么多。”
“这几个月不是已经好很多了。慢慢就会更好的。”
“是啊,要不是梁主任过来,我怕是要等十年后,卞主任退休了,我才能有机会碰胃的。妈的!我就没想过普外这些人会这么黑心,早知道这样,不如申请去创伤外科了。”
丈夫硬生生地在普外被耽误了三、四年,说起来也是两口子心里挥之不去的阴霾。
“要不,你也申请去医大进修一年吧?反正你也晋完主治医了。”
“这时候不能出去。梁主任正放手让大家做手术呢,我出去了到医大也是看的多做的少,还不如跟着梁主任扎实地学三年。”
“那时候你就该张罗晋副高了。”
“到时候再说。先把技术练到手。新来的潘志,和我是一年毕业的,可人家到下面医院一点儿没耽误,都能跟着梁主任做肝癌了。我这才摸到胃。唉。”
“你说你科新来的那个潘志,他家不就是搞装修的嘛。原来咱们就打算让他帮忙装修来着,是不是可以晚点儿给他结算装修费?”
“再晚,装修完了也得把全款给了。拖久了没什么意思。潘志那人呐,不说医大出来就肯定比我强,但他原来那家医院是医大的教学医院,他又是教学秘书,昨天那事儿若是换了他,可能就不会出事儿了。”
“事后诸葛亮都容易啊。要不是有死亡讨论,你们又不是儿科大夫,全外科也没有几个会想到的吧。”
明知道妻子的话是安慰自己,陈大夫还是心神不宁。四千块对他的打击有点儿太大,夫妻俩一年攒出来的钱也没比这数目多多少。
“唉,运气不好。刘立伟他们赶在分房子前晋了中级,省院分的两室一厅不花钱。等我们晋中级了,这就要出钱买集资楼。要装修了,却被人拖累的用铺地板的钱添窟窿。”
“算了,别想这事儿了。你明儿是不是还有手术?我觉得你最好梁主任说一声,明儿还是能不上台就别上台的好。”
陈大夫想了想说:“看看吧,明早起来再说吧。睡觉。”
刘大夫家里两口子也在讨论出钱这事儿。
小万忿忿不平地说:“你们科的那护士,脑子里面装的是豆腐脑吗?麻醉那儿的输液快,也不是昨天才快的,除了心衰的,他们那个不是恨不能往血管里灌水的。她怎么就不注意输液速度?”
刘大夫本身就很烦躁了,还得安慰在人前通情达理的妻子:“我们仨是被她一个人坑了。陈院长那人处事是极其公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估计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了小方。”
“会把她弄后勤去?”
“应该。我猜会把她弄后勤去的。”
“那才好呢。谁科里有这么个护士,别说护士长、主任,哪个大夫能安心啊。”
“是啊。陈院长很可能会借机杀一儆百。你想脑肿瘤的患儿,去年到今年也做了好几例了。他不可能永远把开颅术后的患儿交儿科护理,他不借着这事儿让全院护士警醒才怪呢。”
“那样才好。”
“就是可惜了我们那8千块了。”
“你还在外科,很快就赚回来了,那算什么事儿啊。明天的手术你还上么?要我说不是你的患者,你用不着上台。你就好好歇几天,让陈院长看到你把这事儿放心上了,比你啥都没有照常工作要好。”
刘大夫想了想说:“好。我这周封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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