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楚玉所料,翌日天还未亮,这国子监的护卫便来了思学舍找李殊了,说祭酒大人得知了昨晚的事,此刻找李殊去祭酒堂。
李殊看着楚玉,却只见他俊美的脸上生出了几分愁绪,李殊问:“这喊孤去,你愁什么?”
楚玉凝视着他:“我愁的是这祭酒大人想要怎么处置这件事,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是想要为怀王你主持公道。”
被楚玉这么一提,李殊也略微蹙眉想起自己眼下的处境。
毕竟此事是在国子监内发生的,祭酒宋敏峰为了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必然会让李殊让步,尤其是苏彻眼下断了脚,已然是没有痊愈的可能,或许会因为这样而饶过苏彻。
可李殊被害,或许仅仅只会得到一句苏彻的道歉,别的什么都没有,或许李殊不原谅他,还会被说是仗势欺人。
“既然如此,那孤就只能如此了。”李殊长叹一声,语气也有些惋惜。
楚玉看着他似下定决心般的神情,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直到……
楚玉所住的房舍们被打开,守在外面的护卫们便连忙迎了上来,却见着是楚玉将李殊扶了出来。
说是扶,其实也就是半扶半拥,让李殊将自己的力道都压在楚玉的身上。
他披散了头发,眼眶乌青,唇色发白,看的护卫们神色慌张,连忙跪伏在地:“怀王殿下。”
“不是要去祭酒堂么,走……走吧。”他说的很轻,身形孱弱,似乎这风一吹就会倒下。
护卫们也很纳闷,这李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一夜之间这么虚弱,见着他们走出思学舍,连忙起身跟了上去。
等着到了祭酒堂的时候,以霍青南为首的学监会已经到了,苏彻躺在担架上,因着脚伤而阵阵哀嚎。
李殊与楚玉他们到时,闻声而来的封越与陈登他们也都到了,见着李殊发青的脸色已经虚弱的模样,都吓了一跳,谢长廷惊慌道:
“这才一夜的功夫,殿下怎么这样了?”
“是啊,昨夜找到殿下的时候可还是好好的啊。”封越也担忧的关切道,与谢长廷上前搭把手,搀扶着李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两人的惊呼将宋敏峰也唤醒了,忙关切道:“怀王殿下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
李殊虚弱的抬手,几次喘息皆未说出一句话来,最后看了楚玉一眼,示意他说:
“怀王殿下受了伤,吐了半宿,清晨刚起,原想带他去看大夫却被他阻止,接着就听到护卫说请王爷来祭酒堂,不知道祭酒大人有何事找怀王殿下,这么着急,一刻耽搁不得。”
“楚世子莫急,是这书学的苏学子告状,说怀王伙同楚世子对他用刑,想要讨个公道。”
一旁等着的霍青南忙接过话头,开口道:“怀王殿下既然病的如此重,就该连夜叫大夫才是,怎么拖到了现在,既然如此,护卫已经去请大夫了,还请怀王殿下忍耐一下,大夫马上就到。”
李殊抬眸看着他,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真是哪儿都有他。
楚玉也没理会,只是看向宋敏峰揖礼道:“祭酒大人,这苏彻所言半真半假。”
宋敏峰神情疑惑:“半真半假?”
楚玉点头:“我对他用刑是真,但伙同怀王是假。”
那在地上哀嚎的苏彻忙抬头道:“是,是你们串通好的,怀王殿下与霍学监不睦,便收买我,让我污蔑沈睿同窗欺辱我书学女同窗,然后他好依仗自己的身份与权势,逼迫祭酒解散学监会,学生不从,便被怀王殿下与楚世子联手所伤,祭酒大人,还请祭酒大人为学生做主,将怀王殿下请出国子监吧。”
听到苏彻如此颠倒黑白,莫说李殊了,就连楚玉都感觉到了震惊。
没想到他们是打的这个主意,竟然是想将李殊撵出国子监。
李殊是受了皇帝的命令来国子监读书的,若是这祭酒上疏朝廷,请皇帝将李殊从国子监诏回,那无异是在向天下人说李殊是个一无是处的人,就连最高学府国子监都容不下他。
如此一来,无论他从前的名声如何,只要从国子监被诏回,便是被赶了出去,名声也就是一落千丈,受读书人嗤笑,此后也就不能留在京城,只能回去他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