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已是夏日炎炎,骄阳当空灼烤着大地。
这庭院里的树上蝉鸣刺耳,考场上的学子们皆是严阵以待,即便是汗流浃背,也端坐着认真的考试。
上三学的考试,考的是四书五经,写策论等等,考核的是学子对于四书五经的阅读理解,以及独到见解,比起下三学的学子只考那一门,上三学的考试就要复杂的多,整整考了三天才结束。
结束了月考后正好是日曜日,故而当天晚上这封越便说要请客,定下了上京城里最贵的酒楼,宴请李殊与楚玉他们。
酒楼的三楼两侧窗户全开后,御河上吹来的风正好灌进来,即便是炎炎夏日,也能感觉到一丝清凉。
李殊他们一行七人人靠窗坐着,而在另一边,坐着的则是苏少渊与霍青南,以及他们学监会的成员。
因着李殊的缘故,这双方自然都是互相不满的,尤其是眼下都坐在一处,可送酒上来的小二却还是感觉到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店小二将酒送到了李殊他们的桌上,笑着道:“怀王殿下,这是咱们掌柜的送你们的杏花落,是新出的酒,请你们尝尝。”
李殊拆了盖子,轻嗅了嗅,又凑到楚玉的面前:“你问问,是不是很香。”
楚玉被这突如其来的酒香熏到了,不由掩唇轻咳:“是挺香,还挺醇,想必卖的不错吧。”
店小二道:“这得多亏了京城小报上宣传了几回,这新出的酒才能让更多的人熟知,皆想来尝一尝,这才卖的好。”
李殊也是面露笑意,然而却听到苏少渊道:
“怀王殿下当真是好人缘,如今来喝酒都有人赠酒,就是不知道这考试的时候,是否会有人赠分。”
他撑开手中的纸扇轻摇,脸上的神情也是十分不削,似乎是在说以李殊的名声考四书五经只怕都是最后一名。
李殊笑道:“孤的人缘好不好孤还算清楚,但是你们人缘差是真的,你看送酒都是只有孤,你们就没有。”
苏少渊被他的气的喉头一哽,刚要开口反驳,就被霍青南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腕,示意他不必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后他才看向李殊道:
“怀王殿下的才学我最是知道的,还记得当初先帝在时为怀王殿下请先生,五天气走了八个人,最后还是太后娘娘出面,才保住了怀王殿下不受责罚,所以这月考赠不赠分不打紧的,毕竟是堂堂怀王,总得给几分薄面才是。”
听他如是说,李殊的脸色当即就冷淡了下来,却也没有发作,只是兀自与楚玉他们喝着酒。
唯有陈流叶撇了撇嘴,冲着李殊道:“小皇叔,这夏天到了,癞蛤...蟆到处爬,不咬人恶心人啊。”
李殊也觉得是个道理,连忙唤来小二,将他们的一些酒杯酒坛全部搬去了四楼。
四楼虽然没有三楼的格局大,可到底是不允许别人上来的,推开窗以后还能看见挂在御河两岸的灯笼,尤其是倒映着灯笼的御河泛着粼粼波光,十分怡人。
一行人喝酒吟诗,划拳行酒令,好不愉快。
反倒是李殊,因着酒量浅,又加上杏花落那酒过于醇厚,喝了一半便晕晕乎乎的。
楚玉瞧着他的样子,忙与封越他们几个道别,瞧着已经醉了开始撒酒疯的封越,也只是叹息一声,随后便搀扶着李殊下楼,准备送他回府去。
“孤不回去。”李殊推了推楚玉,瞧着御河岸的杨柳枝随风摇摆,忙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楚玉拦都拦不住,生怕他一个冲刺直接跌下河。
好在李殊还知道在岸边停下,只是蹲在地上摸摸索索的,似乎是在找什么。
楚玉就站在他面前,疑惑的问道:“你找什么呢?”
李殊昂首神秘一笑,食指在唇边噤声,而后才道:“嘘,给你表演一个绝活!”
楚玉:“???”
就在楚玉疑惑之际,却见李殊冲他开心一笑,随即起身拍了拍手上捡起来的石头,朝着水面便投掷了出去。
楚玉看着他脚步往前移,生怕他掉进河里,连忙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腰,却因脚下一绊摔倒在岸边的草地上,倒是李殊,摔倒在他怀里,半点事儿没有之后,还拽着楚玉的衣领笑呵呵的说道:
“看见了么!”
楚玉:“什么?”
李殊:“水漂啊!孤刚刚用石头打了四个水漂!厉害吧。”
楚玉无奈的叹息,随即搀扶着李殊坐起来,看着他醉眼朦胧的样子,实在有些忍不住的想欺负他。
然而李殊却是直勾勾的看着他,许久后才道:“你很像一个人。”
楚玉问:“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