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满是疑虑的皇帝,听到这里,森冷的目光倒渐渐缓下了许多。
再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萧恕,这个儿子,自他母亲死后便一改往日性格,收敛自身、温和待人,从来不曾与人争锋半句。或许这件事,是他想得太多了。尽管,他的确不喜欢萧恕,但也不可否认,这个儿子把边关守得很好,至今也没听说出现什么大动乱。若是换了旁人,也未必能让南陵关的百姓过上几天好日子!
现在离春祭也不远了,就再相信他最后一次。
想到这儿,皇帝这才松口道:“既然你是无心之失,又有救驾之功,惊马之事就暂且功过相抵。不过,若让朕知道事情并非如此,你自己知道后果!”
萧恕长出了一口气,连忙高声道:“儿臣多谢父皇,父皇英名万岁!”
皇帝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护心镜,不禁越看越烦,便丢回到萧恕身前,“这东西,朕再也不想看见它……”
一语未了,突听“咔嚓”一声——萧恕竟一掌将这护心镜一分为二,生生打碎在眼前!
皇帝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既此事已了,朕也乏了,你们便先退下吧。”
众人闻言,又拜了一拜,这才一一退了出去。
此时的沁安阁外,刘启带着小太监恭恭敬敬候在阶下,而旁边,还跪着身宽肉肥的大皇子萧琮。
看那样子,跪了一个晚上早就失去了力气。他原本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乍见有人开门出来,立是像是开罗唱戏一般忙不迭伏下身去,声音激动、眼泪直下,“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
萧恕不禁冷冷瞧了一眼,径自从一旁走过。
倒是萧决停在了他大哥跟前,看着这个“哭得浑身颤抖”的大殿下,不由失笑。有些时候,戏做多了,连悲伤都是信手拈来,无须酝酿。
“大哥,快别哭了,起来吧。”
“啊?”萧琮听见是萧决的声音,不由惊得抬起头来,“五……五弟,怎么是你?”
萧决伸手将他扶起,“没事了,父皇不生气了,大哥快回去吧。”
“真的?”
“齐老国公替您求了一早上的情,父皇才算松了口,让这件事过去了。”
萧琮又惊又喜,“真的吗!哎呀,那我可要好好谢一谢老国公爷……”
“大哥等一等。”
萧决见他朝着楚邺就要冲过去,忙笑着一把拽住他,“里面父皇的气还没消完呢,你这一过去,不怕他老人家听见了,又生气?何况来日方长,老国公既肯为大哥求情,又岂会在意此时的一句感谢?”
萧琮听罢点了点头,看样子,一定是楚渔儿说动了他祖父,否则,以这个老家伙的硬脾气,怎肯进宫替自己求情?
想不到楚渔儿这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只不知,齐国公身边那个戴面具的,又是谁?
……
宫门外,无雪小心翼翼扶着楚邺上了马车。
远远的角落里,一个穿着甲袍的中年男人,正一脸阴沉看着齐国公府的马车离去。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块破碎的护心镜片。
今日,是他过于大意了。
原以为,惊马之事只要他和萧决都说是巧合,那么就算不能把萧琮怎么样,也至少能让他禁足一些日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皇帝竟事先叫了楚邺入宫,还摆布了这么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年男子。查马蹄铁,不就等于查那批战马吗!
是的,那是一批战马,是他亲自从南陵马场里一匹一匹挑出来的。它们都是战士,每一匹马,都有着不同的使命和任务!
幸好,他急中生智以护心镜自救,才没有让之前的计划,功亏一篑。
一想到护心镜,他的心,立时就生起了一抹令人生寒的杀意!突然,手上一用力,“呲”地一声,镜片的铜角一瞬间刺破了他手心皮肉,不过刹那,便已浸出了鲜红的血液来。
是他亲手,让这四兽护心镜,碎了……
为了在那个老皇帝面前证明自己的决心,为了不让他起疑,他只能忍辱负重,把一切都忍下来。
对不起,花铃,为夫没有保护好你赠的礼物,为夫让你失望了。可是你放心,护心镜虽然碎了,但为夫还活着!为夫一定会还与你比这强十倍、百倍的东西,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给你。整个大洛朝的天下,都是你的!
楚白,今日你让我亲手毁了妻子相赠的护心镜。来日这个痛苦,我一定要你加备奉还!无论你是人是鬼,今生,我萧天恕都不会放过你!
绝对,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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