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他到这个时候,仍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薛浮云只觉得疲惫。
从前她只以为薛相自私自利,如今才发现,自己还是将他想的太善良了。
薛浮云看着薛相,对他的那些话想不出什么回复来,顿了顿之后,这才说道,
“父亲,你为晏太师做事,向来应当知道他是五皇子的人,晏太师手底下那么多的人,偏偏要你来做这容易激起民生怨愤的事,难道您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薛相听到这里,眼神中有犹豫的光芒一闪而过。
很显然,他是将薛浮云的话听了进去,只是刚才将话说的太绝,一时间没办法拉下脸罢了。
薛浮云看了他一眼,随后又说道,“晏太师明知道相府和定北侯府的关系,却要让您做这些,一来是除了相府对定北侯府的助力,二来未必没有借相府拉定北侯府下水的意思。”
薛相原本还算安静的在听薛浮云说话,只是等薛浮云的话一说完,薛相的脸色就又变了。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担心相府连累定北侯府罢了,你且放心,就算这件事到时候真的被人揪住,那也只是相府一家的事情,绝不会牵连到你和裴苍梧头上!”
薛相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只是不管这话怎么说,在外头人眼里,相府和定北侯府无关,那时绝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薛浮云今日说这番话,担心的也不是这个。
而且她也相信,裴苍梧将这封信交给自己的原因,或许有担心定北侯府的部分,但更大的原因,则是因为薛相这件事做的本身就是不对的。
薛浮云只觉得无力。
“父亲当真就以为,我是为了这些话来的?”
“与其在这里责备我是不是为这件事而来,父亲倒不如想一想,晏太师明明可以自己将这封信交到你手上,何必多此一举派人送到定北侯府?”
薛相听到这里,一时间便沉默了下来,只是很快,他又冷笑一声,“晏太师那个老狐狸没按好心,你今日回来,未必也是全然为相府着想。”
薛浮云深吸了一口气,将已经烧到了脑子的火气压了下去。
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
“父亲为官多年,若是不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便还是早些收手吧,我瞧着定北侯和苍梧的意思,若是以后父亲不同那些乌烟瘴气的官员搅和在一起,这件事定北侯府愿意帮你压下去。”
自己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薛浮云还是清楚的。
他自私,也爱钱,甚至为了权势富贵,连一向疼爱的女儿也能推出去,但是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大恶。
换而言之,薛相并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但是他马马虎虎还算是个好官员,平日里做公事也还算勤勉。
猛然间看到那封信的时候,薛浮云还以为晏太师是故意接着这件事离间相府和定北侯府。
只是若这是个离间计,那也太容易揭穿了。
只是就算知道自己的父亲不算大恶,薛浮云还是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从小念书的时候,夫子所教授的那些圣贤书中,一字一句皆是为人为君当光明磊落,在年纪更小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