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又一高门贵子,我这等嘴脸,他们恐怕瞧不上!何必热脸贴冷屁股,我还是不去了!”
“裴十三郎不是这样鄙薄短浅的人,他人很好,郎君一见可知。”
“裴十三不是,崔六是,是吗?”
刘沁未想到他又转向了崔迢,这两人,明明没什么矛盾,却总是麦芒对针尖,怎么别扭怎么来。
“崔六郎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候说话确实不好听,郎君何必往心里去,当作没听见就好了!”
任七扑哧笑出声来,继而摇头,“他可不是豆腐心!”
刘沁疑惑地看向他,任七却不准备讲下去了,坐起身来,让她且先离开,他收拾下就下去。
崔邃的房门却推不开,倒不是门闩着,而是崔邃在里面用身体抵着门。
“那我走了。”
刘沁以退为进,原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马上就打开门,谁知,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真走了。”
崔邃仍然不答,也不开门。
任七与裴十三厮见毕,三个大男子,海阔天空一顿乱谈,交杯换盏,好不热闹。刘沁探身看见,没有下来,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从袖袋里摸出牡丹图来,这一次,画没有让她心安,反而有点慌。心内天人交战,纷乱不堪:
阿姊贤良淑德,美名远扬,予韦昭度作继室,韦昭度尚且不敢应承。
她,从小就是一捣蛋精,琴棋书画,没一样成的,贤良淑德,更是沾不上边,他却应了……
或许,只是一句玩笑罢了。
他仕途宦达,俊朗而富有才情,长安多少名门闺秀,争达崔氏门楣,交相示好……
她,不该奢想。
她就是一蛰蝉,自刘家破灭之后,她长埋土中,蓄势以待,以等时机上树高声。此生,当别无多想。
可,眼泪不知怎的,就是絮絮不断落下。
……
李存信通四夷语,六番书,崔邃仰慕非凡,在河东营内,总要找机会向他请教。
刘沁敲了声门,什么也没说,轻易离去。崔邃气得不行,伤心了许久,楼下三人大醺而散,他骑马出门。寒风凛冽,傍晚时尤甚,但,这与他心里的冷相比,就什么也不算了。
李存信带着亲信狩猎而回,遇到崔邃,大乐,笑道:“你这小子是能掐还是会算?我这野物还没下锅,你就等在道上了!”
若是寻常,崔邃肯定要与他玩笑几句。只是今日,实在提不起兴趣,蔫蔫答道:“在下既不会掐,也不会算,不然,何至于天涯伤心,无归处。”
李存信更乐了,一巴掌敲在他背上:“倒什么酸水,走,营里乐乎去!”
李存信与李嗣源亲近不起来,那家伙成天端着一副圣人的样子,修身养性,谨慎自守,和他不是一道的!另外,这里面又交杂了许多利益纠纷,不是一伙,吃不了一个锅。
但,对于从李嗣源身边过来的崔邃,他却很喜欢。这小子,鬼灵精怪,自傲,却不盲目;谈吐雅俗都谐,又机敏过人,能注意到他人没留意的事。是以,虽是李嗣源亲近,李存信也没有大笔一挥,划为对头。
自然,这也有崔邃年纪不大,崔氏也没有人站李落落、李嗣源的缘故。
更何况,崔氏朝中有人!
锅子上了,烈酒有了,几杯下肚,众将士醺醺然,有些醉了。
李存信悄悄将崔邃招到近身,神神秘秘与他道:“为郎君备了份礼物,还请移步。”
往日崔邃只略陪些果酒,今日气郁,饮了不少烈酒,此时也醉了。迷迷糊糊被侍者引着来到一个帐篷内,帐内一妙龄女子,裹着狐裘,斜露香肩,红色的肚兜,参差可见。
崔邃心惊,酒顿时醒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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