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山,山脚下。
唐景和龙小鱼气喘吁吁地瘫坐于地,浑身散架,疲惫不堪。
“回去的时候,我不帮忙了,你自己背回去。”
唐景赶紧事先交代,语气坚决,不容置疑,他十分后悔,即使二人共抬,也累的够呛,手现在还在发抖,再不想享受一遍这个滋味。
“自己背就自己背,哼,反正你就是个冷血老板,我活该有此劫。”
龙小鱼直接讽刺,咬牙切齿,再次被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气到肺疼。
唐景果断闭嘴,不打算浪费体力与她讲理,与不讲道理的人讲道理,那便是自残自虐,没有好下场。
二人背对而坐,抬头便是柱状巨山直冲云霄的景象,撑天拄地,壮观骇人。
山壁陡峭,几乎没有坡度,崖壁多是嶙峋枯岩,不见繁茂巨树,只有野松灌木丛生,不说寻不到上山的小道了,就是落脚之处都是个不小的问题。
“这上面真有人住吗?”
龙小鱼默默咽口水,第一次见到这种形状古怪的山,心头震撼,如此险峻的山势,恐怕只有传说中的仙人才能飞上去。
“你懂个屁,越是这种常人无法涉足的地方,就越是隐士高人的心仪之所。”
唐景像是很有经验,对这种江湖常理十分肯定,语气中充斥着向往与羡慕。
“那我们怎么上去?”龙小鱼呆呆问道。
唐景沉默,仰头四处观望。
他那天与行山谈了许久,只知来这高山见一个人,至于怎么上去,却是没考虑,毕竟他也没预料到这山竟是如此古怪,连条小小的山道都没有,也不知那位高人是怎么上去的。
不过既然那个神秘的行山前辈执意要他来此,那就一定有方法上去,或许时机未到,或许方法没找到。
“先别急,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探探路。”
唐景起身,抽出木棍,拨开野草枯灌,选定一个草木较稀疏的方向,试着向山上走去。
石壁很陡,才往上走了没多远,基本站不住脚,要靠手死死抓住崖壁上的灌木树枝才能保证不掉下去,只要稍一没踩稳,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堪比登天。”
唐景往上看,遥遥无期,生出无力感,认定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与自然相比人类到底还是太过渺小。
往上爬了十几丈,双手已有血迹,衣裳也多处划破,灌木草丛暗藏危机,不仅隐藏蛇蝎,有些尖刺或许还带毒,不得不小心防范。
“再不回去,那丫头孤零零地待在荒林,只怕要吓傻了。”
最后,唐景算了算时间,还是放心不下小员工,原途返回。
上山容易下山难,等他精疲力尽地走回包裹之处时,果然看到蜷缩一团的小丫头身子在微颤,眼角含泪,见他回来,才伸手不露痕迹地拭去。
“这么快就回来了,可有山路?”龙小鱼强作镇定,看不出异样。
唐景没点破,摇头苦叹道:“没有,可能只有爬上去了。”
“爬上去?”
龙小鱼瞪着双眼,下意识从山脚一路往山峰看去,有种做梦的感觉。
万丈高山,层崖峭壁,怎么爬,拿命爬?
她是来监督人的,又不是来玩命的。
“要爬你爬,我就在这等你。若你死了,我替你收尸,给你安排法事,醉不倒就当做我的报酬,若你残了,我带你回去,派人照顾你,醉不倒还是要给我当报酬。”
龙小鱼将头摇成拨浪鼓,随后这样安慰他,甚至短短一瞬间便将后事都想好了。
“你这是唯独不盼着我好,是吧。”唐景没好气的说道,想不通她为什么如此执着于一栋酒楼。
最后一番纠结之下,他还是准备爬,正如他所说,他是有原则讲诚信的,既然答应了人家,岂能失信于人。
连龙小鱼都钦佩他的勇气,总算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处难能可贵的优点。
“要摔死的时候记得大叫一声,我好寻声去替你捡尸体。”
临别之际,龙小鱼这样说道,有几分期待的模样。
唐景早就有免疫,直接当做没听见,出于仁义,反而捡来干草替她在高大岩石上安置了一个窝,勉强能取暖。
“火石记得不可离身,若有野兽,立即点燃干草,保你无恙。”
他交代一句,决然而去。
龙小鱼目视他离开,缓缓将手握于胸前,清美容颜上终究露出浓浓的担忧之色。
凭借记忆回到最初的山壁,唐景也不再往云端上看,而是将目光保持三丈之距,选好最佳路线一鼓作气开始爬。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炙热的太阳升至头顶,唐景感觉手脚越来越沉重,最后眼前一黑,趴在一棵崖松的主干上,昏睡过去。
等他被清凉之气惊醒,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
“摔死了吗?”他心中苦涩道,没感觉到疼痛,还以为是自己灵魂出窍了。
这时,旁边却传来一道清脆柔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