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看了一眼不为所动的穆初月,若有所思说道:“十三年前,苏琮为了掩护你逃走死于我刀下时,也是如你这般从容平静,还笑着说我三十三天永远夺不走荆国,我当时尚且不知道他那份自信来自哪里,难道就因为你带走了定国玉玺?不过跟你接触了两次后,我倒有些明白了,原来他并不是将希望寄托在了玉玺之上,而是你,荆国唯一的公主,苏璃月身上。”
穆初月突然气息爆发,引得衣袍舞动,而她眼中恨意凌厉如剑,死死盯着黑袍人,杀气丝毫不加掩饰。
黑袍人仿佛没看见,或者没当回事,他若无其事地走到穆初月身旁,抬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庞,却被一小缕诡异扭动闪着锋芒的黑色秀发直指喉咙。
他停顿了一下,无所谓地撤回手,感叹道:“我承认你确实不错,一个手无寸铁的七岁黄毛丫头,竟然利用各种计谋逃过了我们严密的追杀,最后不知所踪,让我苦找十几年才偶得线索。你有此成就,当称史无前例,足以写进三十三天的强敌榜,我甚至不止一次地开始怀疑起你的身份,真就只是一个平凡国家的小公主?苏琮临死前看你的眼神,可不是父亲看女儿那般,反而有点看救星一样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他突然话语一转,“不过无所谓,虽然你确实与众不同,心智异于常人,有点难对付,一年前更是让我们也差点栽了个跟头,但说到底,你也只不过是趋炎附势,借势于人罢了,若非穆天钧这个异类,你就算手段再多,又岂能活到今日。现如今,穆天钧已走,你就算真有不凡的背景,恐怕也是回天无力了。”
“起码,父亲还没到西域不是吗?”穆初月丝毫没被动摇,望着身前飘荡的黑影,讥讽道。
“不错,我们现在确实不敢冒险,只要穆天钧一天没见着主上,我们就一天都不能动你,但我们十几年都等过来了,也不急这几天。”
“那我们就赌赌看,过了这几天,你还能不能再次抓走我。”穆初月深邃的眼眸中闪过寒光,冷笑道。
黑袍人突然郁闷起来,用嘶哑的嗓音苦叹一声,“说实话,我压根就没想过再等几天。今天来,其实是打算对你用上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的,包证不伤你分毫却又让你心甘情愿地跟我走,你也不用怀疑我有没有这个能力。只可惜啊,你们穆家总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死死盯着我,虽然功力远不及我,我要拦却也拦不住。一旦我对你动手,只怕他立马就会去找穆天钧告状,我到时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即使再心急,也只能先等主上拖住穆天钧,而你应该为此感到庆幸,能多几天好活。”
穆初月听得这话,心头微震,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人。
难怪父亲在信中告诉他们还有几天时间可以多作准备,不必担心三十三天会强行闹事或者暗中施展诡计。
她也是坚信父亲不会骗她,所以从一开始就表现得心有底气,镇定自如,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一些原因。
“对了,来了这么久,都没好好关心问候一下晚辈,是我失礼了。”
黑袍人突然凑过来,空荡荡的帽子里只有黑气在翻滚,发出嘲哳的声音,“穆初辰那小娃娃过得可还好,去年在皇宫受过我徒儿一掌,不知伤势已否恢复?”
他虽然知道苏云帆的死与穆初月有关,而且大概猜出来是有人顶替太子的身份惹出的事端,但他并不知道那个被众人群殴的替死鬼就是穆初辰,所以还以为刚刚是穆初辰旧伤复发,这才来人唤穆初月去看望。
“虽然他是痛苦了一段时间,不过在我亲手杀了苏云帆后,已经好了不少了。”穆初月淡然道,没打算告诉他是穆初辰杀的苏云帆,否则只怕会引起他的怒火。
穆初辰现在重伤在床,实在受不得半点创伤了。
没想到黑袍人并不生气,反而诡异地笑了起来,“你不必激我,苏云帆名义上虽是我的弟子,但确实是废物一个,他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倒是你,我愈加感觉穆初辰对你来说无比重要,似乎,是你的命门?”
“我劝你别想着动他。”
穆初月语气冰寒,让黑袍人身周的黑雾都凝结出了冰晶,哗啦哗啦接连掉落在地,碎成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