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白六斋所说,沧海界躲不过六年后的大劫,若是真叫风魔之女出了事,他们又没本事毁去阵眼,一旦阵眼归位,乾魔夺魂阵越发稳固,他们便越发难以幸存。
虽说有些修士还在纠结,甚至幻想:那上仙白六斋一人毁不去阵眼,又不代表他们整个沧海界内无一人能毁阵眼。更何况,你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然,大部分修士信了白六斋所说。上界仙魔之争向来激烈,一个来自上界的上仙,又有什么理由骗他们而让上界魔道得了好处呢?
于是,前段时日追着风无律踪迹来到冰城的修士们如同潮水般出了冰城,各自散去。
饶是走了大半,也还有不少修士决定暂时留在冰城。有的是为了白六斋,他们有心与其交好,希望六年后大劫来时能得他护上一护。
还有的留下来是因为心中气怒。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六年后他们怎么都要受那一场大劫,可气!都是守门人顾家做的好事!做甚要做上界魔道的走狗?
至于魔修,本就不是好东西!更偏偏还与顾家关系甚密。北地的魔修向来多,既如此,他们便先拿他们开刀!
于是,原本对准风无律的恶意,顿时大多调转方向并对准了魔修和守门人顾家。
这些也正是白六斋说那番话的目的。
凌空船即使在上界也很稀有珍贵,上界魔道能搞到一艘完好的凌空船送给顾家,已是费了好大功夫。然,这艘完好的凌空船为白六斋抢夺,现下就那么大喇喇地停在牛慧家上方。
下午过半时,天边昏沉,不见一丝霞红晕黄,很快快下起了雪。饶是上边停着一艘凌空船,北风也能将雪送到牛慧家院子里。
傍晚时,天色早已黑沉如墨,灯光透过窗户映照着院子里的积雪,雪光如碎银砌玉。
风无律等人正在饭厅里为蒋涣庆生,蒋涣吃着生辰面,面上涕泪横流。
白六斋面上挂着笑,眼泪却也是淌个不停,“思海,别哭了,好好吃面。”他抻直衣袖擦了擦眼泪。
蒋涣吸着鼻子,大口吃着面,嘴里含糊不清,不停点头。
叶双舟本就是挨着风无律坐的,斜了斜身子,整个上半身都挨着风无律,他小声道:“无律,你说蒋涣哭得这样厉害,能吃出面是什么味吗?吃的都是眼泪的咸味罢?”平白糟蹋无律做的面!
风无律他晓得他是心疼面,只是对他的话有些无言,抿了抿唇,她到底没有直接沉默以对,“管是什么味,只要他吃着开心,那生辰面便是好吃的。少爷关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做甚?”
“……”叶双舟撇了撇嘴,心中吃味。这哪里是小事?无律竟是特地为别人做吃食而且没有他这个少爷的份!虽说今日是蒋涣生辰……
好罢!他努力不那般小心眼便是了!
想了想,他道:“不关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那关心一下你我日后的终身大事?”
扭头瞧着叶双舟那双闪闪发亮的星眸,风无律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又将凳子往一旁挪了挪,和叶双舟拉开了些距离。
“大多修士到两三百岁才成婚,你我年纪还小,少爷考虑那些做甚?眼下该是更加努力修炼并想办法渡过六年后的大劫才是。”她皱了皱眉,俨然没注意叶双舟话里的那个“你我”之说有什么不妥。
“是,小厮大人说得对,少爷我记下了。”一边说着,叶双舟笑眯眯地将剃过刺的鱼肉放进她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