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圆意弯着眼,“姐姐,该喝药了!”
那碗药汁不知道是谁开的方子,闻起来格外的苦。
“能不能不喝?”
程圆意故意拉着一张脸,看起来格外的滑稽,“姐姐,忠言逆耳,良药苦口,莫要推辞!”
读书人就是读书人,说起话来都是文绉绉的。
楚容九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想到接下来的事情,认命的拿起药碗一口喝完了。
因为昨夜出了一身汗,楚容九要沐浴更衣,可是程圆意在这里又不方便。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从门口荡进来一个红色身影,隐隐带着一股子血腥味。
她眼眸微睁,沈迟什么时候来了?
“臣拜见九殿下!”沈迟抬起手,高高的举过头顶,朝着楚容九拜下来。
“你怎么来?”
沈迟不是在长安保护她父皇的安全吗?
“臣奉皇上口谕,过来接应殿下!”沈迟低着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对于沈迟的到来,楚容九说不上是欢喜还是忧愁。
沈迟这个人她从来都摸不透,也不知道他是敌还是友。
“圆意,砚台下方压着五张药方,你拿出把药煎了!”
程圆意明白楚容九有话要单独跟沈迟说,于是点头应着,“好!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你叫我一声就行了。”
这很显然是将沈迟当成坏人了。
楚容九微笑着,“没事的,去吧,挑一个阴凉一点的地方。”
程圆意低眉顺眼的拿着药方转身出去了。
屋里一下子就静了下来,楚容九头发全部都打散铺在脑后,衬得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眸子还带着血丝,很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
沈迟喉咙滚动了片刻,“传皇上口谕,越州危险,命九殿下即刻回长安!”
这话皇上也说过,不过不是这样说的。
只是说,若是迫不得已,就让小九回来。
在沈迟眼里,楚容九现在情况就已经是迫不得已了。
楚容九静静的看着沈迟,“劳烦,沈大人给我父皇带个话,怒我难以从命,越州在,我就在!”
这话她曾经当着越州百姓的面也说过,她要跟越州共存亡。
“殿下为何要这样固执?”沈迟似乎是生气了,“殿下为越州做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去做,你是大辰的九殿下,身份尊贵,不应在此冒险!
楚容九起身,脚步有些发软,沈迟快步过来了,想要扶着楚容九,被她躲开了。
“沈大人,正应为我是大辰的九殿下,所以,我才要留下来!”楚容九靠在程圆意的刚才靠的那个位置,看向窗外,程圆意正躲在院子角的一颗桂花树下的煎药。
那只蝉还在扯着嗓子喊道,她的声音很淡,很轻。
“我在我有限的时间里多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像之前一样.....”她笑容有些苦涩。
昨晚上做梦,她又梦到上一世了,越州在经历洪涝的时候,自己在四处搜罗奇珍异宝想用来讨好顾绵泽。
那场洪涝场面让数万人都失去了生命,他们在水里挣扎,哭喊........
楚容九现在想起来那个场面的时候,心口还揪着疼。
等到自己被顾绵泽杀死在宣武门城楼的时候,那一刻,她才幡然醒悟。
自己一生过的太过于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