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小队总共十二人,其中九位军士隶书于联邦第五军区十三师第九机车团,是团中三营三连二排的尖刀班,是团里最精英的小队之一,被联邦军方派遣过来参与了灭世主的抓捕。
他们身上配备着强大的武器,其中显眼的是两位背上背着铁皮大箱子,一根金属软管联通到手中的一柄漆黑枪管之上,寒续听说过这种战械,名为液火,身后的大箱子里背着的是二十多种材料配置成的超级燃料,所喷射出来的火焰可以有四五十米之远,瞬息之间就能将其间的一切化为飞灰。
不过这支队伍里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这九位军人,而是另外的三人,这三人中其中两位身上穿着的是大红色蟒袍,能得此殊荣的只有联邦皇室的重臣,而蟒袍之上还纹有道道象征性的纹路昭示卡纹,衣端口上也都有金线滚边,这些细节都在昭告着,他们是亲属于陛下的玄卡师。
兆伽也好,火天狼也好,亦或者是还重伤将死的百里寒秋也好,这些顶尖的武者都是皇帝陛下的亲信,人们都知道他们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而让某些人不理解的是,到了今朝这些武者中的任何一位都没有被赏赐过任何的爵位。
这并不是神玄帝对他们存有戒备,而是因为神玄帝这位武道至尊认为,给任何的爵位都不足以表明他对这些武者的器重,而不给任何爵位,便代表他们除了向自己低头以外,不必向联邦政府任何人低头,同时给予了他们极大的自由,不受职位的纠缠,从而一心在修行战斗之上。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这种不赐爵位的做法反而给了他们无上的殊荣。
联邦政府里的人喜欢称这些人为“先生”,政府外的人,则更喜欢另一个贴切的称呼——“供奉”。
这两位无一例外都是宗师境的玄卡师显然便是皇室其中两位供奉。
而两位玄卡师的身后,还有一位武者,他穿的是并非军装也并非代表至高无上身份和陛下身边红人的蟒袍,而是联邦常见的作战装。他的作战装是紧身衣款式,紧紧贴合在他的体表之上,衬托出他强健的肌肉,只是从这些细节便能看出来,这位与两位皇室供奉不同,是一位武师,而且是大宗师境界的武师。
实力的强大才是根本,所以就算是两位皇室供奉,对这位大宗师武师的态度也显得极为恭顺,眉眼之间落去的时候都有低眉顺眼。
十二位前来参加追捕的精英们,就在寒风凛冽,白雪烂天的山岭里,沉默地等待着。
等到寒续的身影果真出现在了视野前端的时候,所有军人不禁纷纷一震,而两位身穿蟒袍的供奉才意外地深吸口气,相视一眼,彼此都不禁摇头冷笑了起来,眉眼中还有慢慢酝酿开的松弛。
“总指挥夜星辰上校果然神机妙算,让我们在此等候以防万一,没想到居然真的等到他来。”两位供奉中生着丹凤眼、鹰钩鼻的玄卡师名为金无名,笑着说道,“这么短的时间里迈入了高师境,并且凭着高师境的修为让我们上千位强者与骨干部队追了差不多二十天都没追到,也难怪周咏看得上他。”
另一外玄卡师名叫端木阳,跟着笑了笑,道:“不过一切终于该结束了。”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这位大宗师境的武师身上。
“行动。”大宗师武师颔首。
十二位对寒续来说,无异于杀神般的身影,便朝着此刻虚弱至极的两位而去。
……
他们看到自己时是喜悦,寒续看到他们时,则是苦涩。
伟岸的山壁竖立两侧,挤压出雪白的山道,就像是一根脊梁骨,架通两边。在大自然的磅礴面前,无论是对面的十多位人影还是寒续自己,都和尘埃一样微小,不过对面这些微小的尘埃,对于寒续来说,又是另外一座耸立起来的巨大山丘,把他寒风中最后颤颤的希望都为之泯灭。
现在折路返回已经全无可能,他现在的状态,也经不起任何一场战斗,这已经代表着死路一条。
换做其他人就算能和他一样支撑到现在,看到现在的情景也会选择放弃抵抗接受人,可是寒续没有,他咬着嘴唇艰难地走到了一棵柏树边,将白琉衣靠着大树慢慢放下,然后用毯子仔细地给她掩好每寸角落,然后把回生会死莲放到了白琉衣的口袋里。
“寒续……”白琉衣气若游丝,声音也越来越小。
“嗯,我在。”寒续俯下身,额头轻轻地搁在她的额头上。
冻天雪地里,两人都有些冰凉的额头贴合着,努力地传递着那丝微弱,可是对彼此都分为重要的温暖。
“你放心……我在呢。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切事情都跟你没关系,我会保全你,而且你是白帝的女儿,他们再怎么样也还是会顾忌三分的,你如果有机会,再带着圣后去黄炼荒漠。”
虽然语气平和,可这句话词字之间,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白琉衣看着片时间都因为虚弱而有些模糊的眼睛忽然间更加的模糊,是因为湿润把她的眼眶完全占据。
“寒续……”
“傻姑娘,别哭。”寒续努力地笑了笑,微笑之间额头便在她的额头上温柔地蹭了蹭,“你这么厉害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哭?我不会死的,他们想要我的秘密,想要断元卡,而且我杀了这么多人,神玄帝不知道该有多恨我,怎么可能舍得杀我?我是能活着的。”
想起了不久前两人从山上纵雪而下的场景,虽然当时专注在逃亡上没有多去体会那份生死间隙间难得的美好,可现在回忆起来,当时感官所触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填满了香甜,寒续的眉眼变得更加平和。
“我们没有一起滑过冰,我们可是一起滑过雪了,我很满足了。”
话说得有些直白,没有太煽情,但是说得极其顺畅,即便是话语里最让人难受的断句处,也进行得顺利,显然这段词其实在他心里酝酿了已经有些日子,并非此刻才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