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的很多书都是地下文坛流传的,甚至一些书籍都已经绝版,而且这里书籍最精华的部分是,那些我自己写的书。
我自己写的书都没有出版,是我自己花钱印刷而成的,当然就算是何统帅也不可能有。”
许宗斌一脸傲然,慢吞吞地走到了一旁的沙发边上。沙发上面堆满了换下来的衣服,显然平日里他经常睡在这里。他将这些无论是否干净的衣服混合成一堆,全都抱到了自己更加乱糟糟的卧室之中,这才招呼两位坐下。
“您写的书为什么没有出版?是因为出版社嫌弃您写得太差了吗?”何吟诗口无遮拦,一脸天真地问道。
寒续:“……”
“我写得太差?”许宗斌嘴角挑起尴尬的弧度,要是说这话的人换成其余人,只怕他马上要破口大骂了,“小姐说笑了,我写的书,这个世界上没人敢写,我的观点,震惊世人!但是没人愿意去听罢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在学术界是被除名的,那些出版商怎么会要一个臭名昭著的家伙写的东西?”
关于许宗斌的生平事迹,寒续听毒后随口提及了两句,寒续大概知道,许宗斌被除名是因为个人作风问题,好色饮酒闯下了不小的祸端。他面前这个透明玻璃杯中纯净的白酒此刻便在他嘴唇的轻微翕张之下流动着,现在都还酒杯不离手,也是在正面地呼应毒后所说的话。
“您被除名?您为什么被除名?”显然这位小公主对于自己手下们的事情知道得也并不多。
许宗斌又尴尬地笑了笑,脑海中浮现了自己当初睡了自己好几个女学生还有喝酒之后痛骂联邦教育制度的画面,脸不红心不跳地糊弄道:“这个事情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哈哈哈,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不敢再给何吟诗这个黑洞女孩接着发问的机会,许宗斌当即接着说道:“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可惜的事情,比如我的书,比如白帝这个家伙。我前几天还在想这些老朋友,计划着等再过几年,就离开南云行省回去看看他们,没想到就得到消息他已经死了。”许宗斌放下酒杯,这些年以来放下书本玩弄机械而粗糙的手指磨挲着杯面,面容苦涩,“十多年的时候,谁能想到泰斗境无敌的白帝都可能会死?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因为南宫蝠的死去而自杀。”
世界上的确有很多难以揣摩的事情,比如寒续以为黄旗军这些剽悍之民内部应该极为好斗,却没想到剽悍之余这些却极为保守;本以为自己的身份来到黄旗军生活应该有两个极端的处境,却没想到何杰却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尊敬的客人以礼相待,就连自己让神玄帝都觊觎的卡片都从来没有问及;又本以为何统帅应该是一个豪情万丈的豪侠,才能从联邦政府手中割据这样一方土地,却没想到何杰其实保守到近乎有些迂腐的地步……
事实难料,想到这些寒续有些感慨的摇头,低下头淡淡地哀叹道:“师父是武痴,失败之后,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超越南宫蝠,然而却没想到一切根本没有实现的机会,然而南宫蝠现在又重新归来,果真是造化弄人。”
有事情说真相会很麻烦,善意的谎言对大家都好,寒续本来就没有标榜过自己是多么善良诚实的家伙,一些必要的欺瞒,他说起来可以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何吟诗乖巧地坐在寒续的旁边,想到自己提问时他的不作答,也感叹地摇头,道:“是啊,太可惜了,难怪寒续你不太愿意提这件事情。”
“人各有命,只是没想到二十年前在不了情酒吧里的推杯换盏之后,这辈子都再见不到他。这杯酒我敬他白帝。”许宗斌仰头将一杯新酒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白酒入肚,许宗斌痛快地砸吧了下嘴巴,让人觉得这杯酒似乎和白帝没什么关系,纯粹只是他个人的酒瘾发作罢了,他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对着寒续道:“寒续你勉强也算我半个师侄,我所幸就叫你师侄好了,我白兄能有你这样的学生,也算不枉此生了。这杯酒,敬你。”
不等寒续说话,火辣辣的酒又倒进了他还保留着上杯酒火辣余温的喉咙。
“老师,你纯粹是找借口喝酒吧?我记得李大夫说你不可以喝酒的。”何吟诗一脸单纯地说道。
许宗斌装作没听到,“寒师侄,你亲眼看到南宫蝠复生了?还有,据说是你帮了一把,南宫蝠才能成功复活的?”酒劲上涨,许宗斌老脸上撑起了两抹酡红,好像是老太婆打起的两柄红色太阳伞,眼中两片朦胧在前,却又精光矍铄在后地盯着寒续年轻而清澈的眼睛。
“南宫蝠归来的消息,世人现在都消化得七七八八了吧。”寒续手环在胸前,靠在沙发上,“说是我帮忙的倒是不算,毕竟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一件小事,恰好起了些作用。不过南宫蝠又消失了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嘿嘿嘿,寒师侄,你做了很多让我这个糟老头都佩服得打紧的事情,但是我告诉你,你做的最了不起的一件事,就是帮助南宫蝠归来!
世人对于南宫蝠归来,有的害怕,有的高兴,我呢是无所谓,毕竟这南宫蝠是间接害死我白兄弟的人,可是想到这个家伙和神玄帝十多年前的恩恩怨怨,我又很期待他将要做的事情,也很想看看,这个人类有史以来的最强者,能够站到这个世界的哪个高度。”酒劲上涌得更加汹涌澎湃,他两眼渐渐迷离,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