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寒续抿着苍白的嘴唇。
他没有想过,徐先娟会出现在这里,早已经打消了解释,更是打消了让徐先娟相信自己的念头,所以更没有想到,她会站出来,在这个所有人都盼着自己死的时候,辩护自己,保护自己。
“他杀了这么多联邦军人,就算霍尼格的死和他没关系,就算你现在出来辩护,也改变不了其余军人的死在他手中的事实。”赵羚淞枪口微微晃了晃,示意她让开,“让开,今天,他必须死。”
徐先娟不为所动,一字一顿道:“要杀他,先杀我。”
赵羚淞深深眯起了眼睛,冷笑起来,道:“我可不是虚门的学生,你妨碍执法,也可以当死罪论,你以为,我不能杀你?”
“我也反对!”
人群之中又响起了一道声音,这一次出现的,是张流,他喘着大气,显然刚刚才奔波过来,急急忙忙地拦在了寒续的身前,这位曾经和寒续不死不休的男人,张开了手臂,护在寒续的身前,略有些寒冷的凌晨里,就好像一棵挺拔的苍松。
“我是万渝城城督,我反对杀死他,你是将军,但是你不是法官,你没有随意执行判决的权利。”张流喘着大气,义正言辞道。
赵羚淞冷声道:“万渝城城督?你没有资格说我有没有权利。”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张流笑了笑,对着人群后方大吼了一声,“郑云儿!你走快一点!”
“来了来了!”******的女人急急忙忙地穿过人群,拿着即便是在这等生死存亡的逃难里,她都爱不释手的联邦宪法,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张流的身旁。
“云儿……”寒续虚弱的目光看着这道这些年来变化了很多,但是却还是保留着当年的几分傻气的女孩。
郑云儿回头对着寒续露出了半个笑脸,然后急忙转过头,面容严肃地盯着赵羚淞。
“她是万渝城实习律师!”
张流大声地吼道,郑云儿则从口袋中摸出了自己的律师证。
“我是联邦律师郑云儿,现在正式成为寒先生的律师,根据联邦刑罚,犯人如果没有正在执行或者对执法过程实施暴力抵抗,那么警方和军方不允许在没有司法部批准的情况下擅自夺取犯人性命,赵将军,你没有这个权利,否则,您是在违反刑罚和军事条例。另外,寒续到底有没有罪,应该受到什么样的处罚,需要联邦法庭经过至少两次公审,或者陛下下达圣谕,嫌疑人的罪名才能正式成立,赵将军,你更没有死自定罪的权利!”
张流望着神情变得越来越难看的赵羚淞,为自己的及时赶到长松了一口气,冷笑道:“赵将军,这样说够了么?”
赵羚淞怒极反笑起来,“联邦政府都不在了,你还给我提法律?!”
郑云儿挺起胸脯,理直气壮道:“赵将军,是你先提的法律,是你说自己代表着法律对寒续提出审判!我是基于你的论调进行反驳阐述!另外赵将军,作为联邦军人,你的军职来与陛下任命还有联邦律法认可,如果你说联邦都不存在了,那你的军职凭什么存在,你又凭什么代表谁,又审判谁?!”
这个当年没能够成功考上大学的女孩,和柳倩文是闺蜜的女孩,不知道在哪里学习了法律,不知道通过付出了多少的汗水成功考取了资格证书,拿到了中等民的身份,虽然还没有正式入岗,可此时此刻展现出来的气派和严谨,让寒续的双眼不禁泛出了朦胧泪光。
白驹不歇,这些年,所有人都在变呢,当年幼稚的人们,都在慢慢长大,失去联系多年的好友,在这末日居然也有重逢的机会,并且,还是以如此高大和令人感动的方式……
军人们显然也没有想到局面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禁错愕,而小甜也就顺理地从他们的手中挣脱,重新跑到了寒续的身边,紧紧抱着寒续的胳膊。
赵羚淞愤怒地手臂都开始颤抖。
“不要给我提什么法律,现在全部给我滚,不然全部给我死!”
一辆辆军车从后方疾驰而来,让密密麻麻簇拥在这里的人们好像是被巨舰破开的海浪一样让开,一辆辆军车,将他们团团包围。
而一支支黑洞洞的枪管从车中弹出来,如同刺猬后背的倒刺密集,指着场间这些位孱弱的身影。
“要么全给我滚开,要么全都去死,这等罪无可恕的极徒,今天,必须死。”
张流冷笑起来,道:“大敌当前,将军你不将矛头指向怪兽,却执意要杀死一个带着希望前来的人类?将军你可笑不可小,还有,刚才还在代表着道理,义正言辞,现在又浑然不顾道理了?”
“道理,我就是道理,我数三二一,全部给我滚开,要么,全部给我死!”赵羚淞凶神恶煞地怒吼。
作为人类世界最后一位将军,坐拥八万军人,他的确就是道理,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对抗。
寒续垂下了眼睑,缓声道:“你们快走吧。”
“不用数了,今天谁都不准动手!”
后方又响起了一道声音,一位风尘仆仆的女人,刚刚从高原更后方一路狂奔而来,发丝,已然乱到了极致,她也和郑云儿、徐先娟还有张流一样,站在了寒续的面前,和他们三位组成了一道墙壁,。
看到这个人影,白琉衣本来绝望的眼睛里,闪烁起来了泪光。
这个人,乃是泰斗境的九谷毒后——何燕。
何燕背负着双手,面不改色地望着一位位军人,还有境界远低于他的赵羚淞,“我是九谷毒后。”
军人还有仍然在围观的人们,纷纷爆发出来惊呼之声。
只要九谷毒后愿意,场间的百万人,将不会有一个活口。
赵羚淞错愕,压抑着自己的脸色,尽可能平和地问道:“原来是毒后,只是,现在的局面和您又有什么关系。”
“我可能消失太久了,也可能是因为很多人都觉得,我或许没有再活着,所以都忘记了我的存在,忘记了白琉衣是我的女儿,而寒续,即将是我的女婿。”
何燕回头看着狼狈跪倒在地的白琉衣以及寒续,眼中一抹歉然,似乎是在道歉,道歉她没能照顾好白琉衣,也在道歉,她来晚了。
“谁都不准伤害我女婿,这就是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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