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去哪里了?一口一个清高,一口一个宝贝,一口一个姐妹的叫着,怎么这会没看到人啊?”
“你都成了绑匪的娼妇了,你的好姐妹们没来救你吗?她们呢?就忍心放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给人生下没名没分的私生子?”
跪着的女人缓缓攥紧拳头,几口热气从她的唇边呼出,一双明显爬着皱纹的眼睛里,此刻有晶莹的光在闪动。
她愤恨什么?低着头,死死盯着膝盖。
弯下腰的魏一等了约莫几个呼吸,得不到回应,她便挺起身板,望向远处的天际。西沉的夕阳抛来落日的余晖,温暖、金黄,轻轻落到魏一的脸上,她无奈的皱起眉头,抬起手挡在眼前,望向落日旁边,被渲染得金黄、又凸显形状,宛如能工仔细雕琢的云峰。
感慨道:
“唉,这世界真是奇怪。”
“当初一口一个清高容不得沙子,自诩自己读书人有教养,不管别人怎么惹怒羞辱她,半个脏字都不会说;也决计不会跟腌臜的女人一起相处的娇小姐。如今倒是成了窑子里的娼妇了?”
“成了娼妇也就算了,明明小我两岁,怎么如今看起来倒像是长了我二十岁的妇道人家呀?看看这脸老的,这皱纹多的,怎么就被糟蹋成这样了?”
“这世道啊,真是不公是吧?”
攥紧拳头的雪九,猛不丁忽然听到靠近自己的一声,心中愤起的河坝,宛如被攻打般,瞬间决堤!
她倔强颤抖的肩膀无力的耸搭下去,几个呼吸间,她整个人维持着跪在地的姿势,近乎摊成一团。
依旧是得不到回应啊。
魏一也不恼,她看着被护卫搀扶走来的主仆二人,衣服的领口还保持着被冷汗湿透的样子,紧贴在皮肤上。袁晚晚那惨白的小脸,这么一会的功夫,依旧是没有半点气色。全靠一个护卫、一个丫环,搀扶着她。
袁晚晚几岁啊?
如花的年纪,大概跟自己差不多大吧。要么多上一二岁,要么小上一二岁。
“你看袁晚晚。”
她对雪九说道。
“也才多大啊,这身得体却也有几分俏皮的打扮,像不像当年的你们一行人?”
“小姑娘,如花的年纪,哪个不是打扮漂亮的?”
像是被说道了什么,袁晚晚看到雪九微微动着脖颈,真往她这边看来。虽然动作很缓慢。
“当年你们也是这般的打扮,又是端着清高,又是端着尊贵,又是端着高高在上,又是端着不同流合污的凛然气派。”
“看到一个跟你们差不多打扮的娇小姐,就上去亲切的拉人家的手,维护人家,各种好心,各种姐妹的叫着。”
“怎么如今?你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畜生,走过去要糟蹋她呢?这副打扮,这身尊贵,可是你们当初日日维护的!你劝都不劝,当初要死要活、污蔑别人、非逼死别人才罢休的那副嘴脸呢?”
“你的凛然众生、你的清贵、你的气魄呢?”
说着说着,魏一脸上露出几分薄怒。她适时停下,撇过脸。
这时,一直沉默的雪九可算有点动静了。她抬起头来,脸上挂着讪讪的笑意,皮笑肉不笑。
“恩人你、你知道那两个男人就是个畜生,压根不是东西呀。我一个被他们绑架来的,哪里能说什么?何况还让我去劝他们什么?他们不会听的,还会打我的。”
说着,雪九犹豫着伸着手,似乎是想去拉魏一的腿。
魏一正好满脸不耐的后退了。
“我不知道。”
她摊手,漠然。
“我不知道,那两个男人是跟你鬼混,你最清楚,我们都不清楚。”
雪九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不进不退。她眼眉轻轻眨动,因为呼吸而一顿一顿的身子似乎也在丝丝战栗。
魏一浅笑,徐徐道。
“两个长那么壮、虎头虎脑的男人,哪里像有脑子的样子?倒是你了。他们一碰到什么问题,便都往你那看去。分明在等你的指令。”
“我刚看的时候就发现,他们两个像混子,一刻也安静不下来。而你是这其中最冷静的。三人行,必有军师也。你就是他们的军师。”
袁晚晚的视线猛地落在那女人身上,此刻听了魏一的话,她心中突感吃惊。
一个女人,一个声称自己被人贩子拐走受尽苦难、日日夜夜想着如何逃跑、重获新生的女人,却跟曾经糟蹋了她的人为伍,还是这其中的军师?
这是何等的自甘堕落?又或者,应该用同流合污来形容了?
“如果你愿意跟他们说明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哪里会不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