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突然闪出了许多的画面,有小时候依翠第一次跟自己见面;这么多年伺候在自己身边;被自己送走时歇斯底里的挣扎,那绝望不可置信的眼神……
“啊!贱婢!你该死!你最该死!”
袁紫霜突然大叫一声,一边咒骂着一边用力推开大门。
“是你先对我不忠!你就该死!你还敢回来找我,不知感恩的娼货!”
大门推开,门口空无一人。
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袁紫霜浑身的气焰一点一点的降温,她渐渐露出茫然的目光。
她刚才明明听到了声音,明明看到了,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没有?难道是她听错了?难道是她看错了?
不!她不会看错的!
不!她不会有错!
不!她绝对不会听错!
不,她绝对不会有错的!就算别人有错,她也不会有错;就算全世界都有错,她也绝对不会有错!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肩膀一垂,她整个人放松下来,转过身要回到屋子里面。
就在转身的瞬间再次僵硬!
在这一刻,全身的血液都往她的脑袋上冲,她浑身僵硬,表情越发惊恐,嘴唇不住的颤抖,双眼死死的盯着此刻站在屋子里的人。
那个人,整个脑袋、整个脸都是伤。血液好像还没有干枯,粘呼呼的黏在她身上。她头发凌乱,仅剩的两支钗环,松松垮垮的垂在她的头发里面,上面的珠花,早就已经残破,她浑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亵衣,血液跟泥土混合着彼此,挂在上面,有的泥土甚至还往下掉。
“你、你怎么在这里?”
袁紫霜颤抖的抬起手,整个人很是惊恐。
“不,你不可能在这里!我看着你被他们埋下去,你、你不能怪我,要怪、要怪就怪你自己!”
听到自己的嘶喊声,袁紫霜脸色徒然一变,瞬间有了底气。她瞬间挺直了身板,皱着眉头愁苦着,反问着成为了鬼的依翠,仿佛自己才是最委屈的那个。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我们主仆相依为命多年,你当初一来我就看中你了,我把你当成心腹培养谁让你先背叛我的?你在那些人贩子面前卖主求荣,你根本不会做人,你就是个贱人就该死!死在我的手里,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不对我感恩戴德,反过来变成厉鬼来找我,你简直是非不分,恩怨不明!”
“哈哈。呵呵呵呵。”
突然,空气中响起了一阵笑声。
那个声音很柔软,很悠长,带着无尽的嘲讽。一落在袁紫霜的耳边,就好像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的冰块,紧贴着她耳朵后面最柔软的地方滑过,冷得她浑身开始发颤,嘴巴哆嗦着张成一个奇怪的弧度,却说不出话。
直到冰块突然消失。
“谁!”
她猛地向左边看去!
没有人。
她猛地向右边看去!
也没有人。
难道是她听错了?
她又向依翠看过去。
“啊!”
她失声大叫,一双眼睛瞪直了,距离自己不到一个拳头距离正飘着一红裙女鬼。
那张熟悉的脸,横向竖向布满了鲜血淋淋的刀伤,有的皮开肉绽;有的隐约可见底下的白色骨头;有的直接横着眼睛过去。一道比一道狰狞;一道比一道可怖。
一个又一个的画面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她看到自己,拿着一把雪亮的匕首,匕首上面还流着血,血液似乎是热的,隐隐有热气往上升。
她张开了嘴巴,看着被自己一刀一刀划开、划烂的脸蛋,放声的大笑。开心极了,得意极了,畅快极了!
这每一条刀疤都是她亲手留下来的,绝对没有一条是假他人之手。
这张熟悉的脸,这每一条熟悉无比的刀疤,现在就距离她不过一个拳头的距离。
这张熟悉的脸上一双怨怼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她。
“袁、紫、霜。”
红衣女鬼缓慢的一字一字念着袁紫霜的名字。
声音轻轻的没有力气,呼出的气直洒在袁紫霜的脸上,阴冷无比,宛如地狱的风刮在她的脸上。
“啊!”
袁紫霜大叫一声,下意识抬起右手朝着红衣女鬼挥去。
“是你们对不起我在先……”
她大叫着转身跑开,路上回荡着她惊恐颤抖的咒骂声。
“我不过就是自保,是你们不仁不义在先你们该死,你们都该死!你们都是一群恩将仇报的贱人!”
“哈哈哈哈哈!”
周围响起了一阵阴森的女人笑声,她每个字吐出来,都尖细得宛如一把锋利的刀,刺疼着袁紫霜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