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他要订婚了,呵呵,想想也是啊,他跟魏雅伦是情侣,两人在休息室里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都快要订婚了,还有什么是没有做的吗……文菁拼命抑制着心痛,可心痛就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身后一道阴影投射过来,熟悉的男子气息,是他。文菁瞬间有种想逃跑的冲动,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她两脚发软,呼吸窒闷,心尖上有一圈一圈的酸楚在蔓延。
知道他站在身后,文菁大气都不敢出,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不争气的,她眸子里早就聚集起了朦胧的水汽,只是轻轻一眨眼,腮边就湿润一片。即使如此,她还是苦苦憋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翁岳天凑近了她耳边,一抹嗤笑:“我的小助理,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假装可怜博同情,只不过这一套在我面前已经没用了。”
文菁紧紧咬着唇,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情绪失控,他的一字一句,冷得彻骨。
翁岳天见文菁不吱声,只是在默然垂泪,他想来也明白是今天的事刺激到她了。这不正是他想到达到的效果吗?她刚一上班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在休息室里就知道了。他更知道她每天会为他买早餐,可今天他就是死活不想吃她买的。故意打电话叫魏雅伦送早餐来……魏雅伦临走时,他所说的话,有意无意都是为说给某人听。
翁岳天没发觉自己的有些行为很想一个幼稚的孩子,陷入感情的迷雾中,他没有方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在乎一个人,才会想要借机气她。
“别哭了,看着就烦。”翁岳天冷淡的语气,这是在劝慰吗?听在人耳朵里就像是在厌恶。
文菁哪里管他那么多,她现在很伤心,要是连无声地哭都不许了,她会憋死的!
“我叫你别哭了,你听不见吗?这是上班的地方,不是给你煽情的。”翁岳天瞅着文菁腮边滴下的颗颗晶莹,心脏的位置揪得发疼,那一滴滴的泪水流进他身体里,如同盐水在他那颗斑驳的心上浸透……可他就是偏不说好听的话来安慰,硬生生从嘴里别出来都是伤人的字句。
文菁蓦地转过身,红肿的眼睛瞪着他,哀怨控诉的眼神充满了痛苦:“我今天不该来的,我来了也是多余的,我……我要辞职,我不干了!”
翁岳天的心猛地一窒,狠狠地抽痛着,深褐色的瞳孔集聚收缩,迸射出凌厉的光芒。攥在裤袋里的拳头又紧了几分:“有钱了,成了小富婆了?所以不屑这点薪水了是吗?”
他冷硬的声音从牙齿缝里咬碎了挤出来,让人毛骨悚然。冷笑中带着讥讽,嘲弄。
文菁面如死灰,他的话,无情地戳中了她的痛处,是的,她只能承受他的误解和讽刺,因为她爱宝宝胜过爱她自己,唯一能让他不再误解的办法就是说出宝宝的事,可是她不能……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她如何能敌得过财大势大的翁岳天呢,她能保护宝宝的办法就是隐瞒……
文菁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喉咙发出声音,骨子里拿一股小小的倔强也被他激发出来,强忍着心痛,布满泪痕的脸蛋上牵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翁总,谢谢你提醒,我还差点忘记自己真是小富婆了,用不着再来上班领薪水。所以我离开,你也该高兴才对,从此眼不见心不烦,大家都乐得清净。既然这样,你又何必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知道顶嘴了?不错,有进步,看来,钱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说话有底气。”翁岳天的神情真是想要吃人,一想起文菁跟顾卿签约,在他面前唱歌,花着他付的签约金……翁岳天心头的愤怒和嫉妒就会疯狂地滋长!
冰凉的手指覆上她苍白的脸颊,她躲,他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身子抵在墙上,肆虐的怒火中混合着令人心惊胆战的邪气:“其实你何必舍近求远呢……不过就是想要钱而已,我说过我可以给你……你跟顾卿签约多少钱,我付双倍,三倍,甚至一亿都行,买下你每天为我唱歌,这样你就会赚得更多……”这男人已经癫狂了,自昨晚从文菁那里离开,这件事就一直堵在他心里。
文菁一时间呆住,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就是经不起激,本来不善言辞的她,一旦被激起了真火,愠怒就像开闸的洪水。文菁勇敢地迎上他阴森的目光:“翁岳天,你有时候幼稚得真可笑。你这是在告诉我,其实你很在乎我吗?为了我,你甘愿花一亿留我在身边,我这么值钱?为什么你都快要订婚了,还想要将我留在身边,你不觉得很矛盾吗?我不想跟你过多纠缠,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来公司。”
文菁一口气说完这些,浑身力气都被抽干,跌坐在沙发上急促地呼吸,心在狂跳不止,难以置信能够在他面前说出这么一段完整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文菁以为又会将他触怒,以为他又会发火,但是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僵硬着,好半晌才转身走到属于他的椅子上。那一只可怜的烟灰缸,才被文菁清理没多会儿,又要开始被塞满烟头了……
薄薄的烟雾里,男人俊美的眉眼模糊不清,周身散发着侵人的冷气,让人不敢靠近。靠在椅背上,眯起眼,掩去所有星光和痛楚……淡淡的烟雾缭绕在他的手指边,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不会发现他的手在颤抖,好像那烟头很重很重……
“随你吧,也许就像你说的,眼不见心不烦……”简单数语,冷淡而疏离,其中的挣扎,只有他自己才懂。
文菁扯过一张又一张的纸巾擦眼泪,听见他这么说,她心如刀绞,仿佛血液都会被他淡漠的态度所冻结。可是除了这样,还能如何呢?
他削薄的发梢垂在额际,整个人看起来有种颓废的美,却是别样致命的吸引,从他的侧脸看去,文菁总是莫名感觉到有股忧郁笼罩在他身上。他怎么了?
怎么了?这句话,翁岳天也问了自己千百次,却没有答案,也许是他刻意不想去追究答案。明明是他神差鬼使地打电话叫魏雅伦过来的,可是在看见文菁那红肿的眼眶,颤抖的身子,他没有预期中的高兴,只有无以复加的心疼。
文菁嘤嘤地低声啜泣,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往他那边瞄,眼见着他已经连续抽了两只烟,正在点燃第三只……
这么抽下去,他还要不要命了?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悲伤?如果说因为昨天的事,他发火就行了,干嘛要这样忧郁,这不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