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对正背着自己徒步前行的修晨问道,以她的视角来看,他的耳后以及脖子都有着不少的血痕。
“回碧海峰。”
修晨听到钟离的问题,愣了一瞬,回答道。
钟离尝试透过密不透风的竹叶看到天空,可还是失败了,她伸手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哪怕她知道结果,但还是问道:“五长老怎么样了?你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
修晨没有停下脚步,而且把头偏了过来,想要看着钟离,却被她躲开:“她也死了,应该就是把你击晕的那个人干的。”
“我们现在去碧海峰干什么?”
“师尊在等我们,我们把事情先禀告给他,然后再听从他吩咐如何行事。”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听话,一切都以长辈命令为上,他认为那人是通过袭击钟离才最终得手,事实虽然也是这样,但过程他永远无法想象。
初秋的风,特别是晚风,那股从耳畔呼过的寒意一直停留在钟离的身周,通过她服侍的缝隙钻进她的身体。
“你没事吧?”
修晨感觉到少女身体的颤抖,问道。
“没事。”
“我们很快就会回到碧海峰,你再坚持一下。”
他抬头望着来时的山路,抵达那边的尽头,他就可以御剑了。
“从今天早上起,你的身子就有点脆弱,连脚步都有些虚浮,你昨晚……”
“我说过我没事!”
钟离不耐烦地从他背后喊道。
但在修晨心中,她这种看似躲避实则掩饰的表现,更让他心怀担忧。
两人长久没有搭话,就如同陌生人,但即便这样,钟离还是试图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是因为那个地方能够遮挡一些前方的寒风,是自己的依靠。
……
天上阁,碧海峰,后院三十六楼。
天空逐渐暗去,但有一处仍然虹光四射,自然是太阳即将落下的地方。
太阳上有一点阴影在晃动,就如同不远处的孤鹜在舞动双翼,朝天池的方向疾驰。
要不是修晨提醒她碧海峰到了,钟离可能还会沉沉睡去,那个地方太温暖了。
修晨没有把她放下的意思,依然背着她往后院走去。
也许是觉得这样不妥,钟离在他的背后挣扎了一下,说道:“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
修晨嗯了一声,蹲下身,使她能轻易地踩在平地上。
“谢谢。”
钟离有气无力地说道,一瘸一拐地继续向前走着。
修晨上前搀扶着她,却被她轻轻地推开:“我说过我能走。”
下一秒,她就会生气了,他习惯她的态度,于是也只好走在她身旁,这样哪怕她失力瘫倒,他也能第一时间让她免受再一次的伤害。
“你怎么了?”
大长老看到两人的一瞬间,就让钟离坐在殿内的石椅上,目光柔和地问道。
“她受到了外人的袭击。”
修晨替钟离回答道。
“这事情看来没那么简单了。”
大长老为钟离服下了一枚丹药,就在她吞下丹药的一刹那,她的头便靠在一边,昏迷了过去。
“别担心,她只是太累了,我这丹药可缓解她的疲劳。”
大长老也坐在了她的旁边,让修晨免除心中的疑虑。
“说说吧,他们有没有认罪。”大长老盯着修晨,问道。
“都认罪了,只是他们都已经……”
“哦,”大长老仿佛倏忽之间老了十岁,脸上的皱纹都在抖动,他伸出带茧的老手抚动着自己的胡须,这样他能平静许多。
“是那袭击的人干的?”
“不,四长老是我所杀,但五长老我不得而知。”
他问得很干脆,修晨回答得也很干脆。
“师尊,您治我的罪吧。”
修晨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头。
“他犯下如此大错,本就只有死罪一条,况且此事本就是我委派你调查,如今他戴罪行法,你也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起来吧!我还有事情问你。”
修晨听完大长老一席话,心中也得安慰,脸色沉重地站立起来。
“你可知是谁下的手?”
“徒儿无能,尚且不知。”
大长老点头,接着问道:“青竹峰离天上峰不远,你也可曾叫阁主前来施救?”
修晨双眼下垂,一脸自责,说道:“两位长老没有半点生还的可能。”
“何以见得?”
“那人趁我不在,割下了他们的头颅……”
“混账!”
桌上的茶杯被大长老摔碎一地。
“要让我捉拿此人,必将他碎尸万段!”
大殿之内,一度沉寂,修晨回想着两位长老被割头的惨状,苍白的嘴唇被牙齿咬出了鲜血。
他因为钟离在场,他一直忍耐许久,现在他可以把所有感情都宣泄出来。
“师尊,是我的疏忽。”
“不,说到底还是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存在的敌人,未知的敌人,太多太多。”
见惯风雨的老者还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冷静了下来,他期望对修晨给予肯定,同时又希望他把悲痛化为动力。
“左门主在我们走后不久,又染病奔证,可能不久将离人事。”
修晨平复了心情,问道:“那其他宗门也知道吗?”
大长老道:“还不知,所有湖山门的消息都密不透风,在龙玄七派之中,他们也只信任我们。”
大长老看见修晨没有说话,继续道:“我们的战斗现在就要开始了,不是为湖山门,而是为我们自己,在外切记不可心慈手软。”
“弟子谨记。”
修晨低头抱拳允诺,他俱怯那位陌生人,也许是因为他的冷血无情,他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会跟他一样会狠心地割下别人的头颅,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做不到。
是他杀了四长老,但也是迫不得已,他想要去保全他,同时也保两位长老至少可以安享晚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位杀手。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关键节点出现,是巧合,还是有人通风报信。
他刚想把自己的疑惑询问大长老,但最终还是将之咽入肚中,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不能再讲给任何人。
可能哪怕说出来,大长老也会一笑置之,说他的想法过于天马行空,在修晨心里,他一向都是这样。
“你也许不能再待在天上阁了。”
大长老做完一番沉默过后,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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