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奚沉吟片刻，将上次鹤子墨谈及渡劫和永生之术的事情全盘托出。
晏无痕闻言，问道：“你是如何看待鹤道人的？”
“……或有目的，但不愿殃及无辜。”
晏无痕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听叫不想殃及无辜，难听些就是不想惹上什么因果干系。
修为越高的人越注重这些，因果浅的，飞升后自然而然就断了，因果深的，据说飞升后也会被打回来，失去飞升前后的记忆，去渡因果劫。
——听闻一千六百年前以神秘符阵平息鬼蜮肆乱的伏灵尊者就是渡因果劫的一员。
不过，鹤道人常年在深山老林里修炼，这次出山专程渡的劫，想来也不可能是因果劫。
晏无痕又问，“你信任他吗？”
寒奚疑惑晏无痕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寒奚觉得，可以信。”
晏无痕嘀咕一声，“本谷主可不觉得他能信。”
寒奚：“……”
“你先去后殿守着，等裴师妹醒了带她从侧殿离开，谷中还有要务，本谷主先离开了。”
“是。”
“对了，把侧殿的阵法与主阵法的链接切断，改用我们几个知道那个符文作为门。”
寒奚脚步顿住，“谷主可是觉得殿内全由阵法运作并不稳妥？”
晏无痕道：“既然有怪物能以一己之力压制阵法，令其无法运作，以后也会有其他人找到压制阵法的办法，本谷主不过是做手准备罢了。”
“毕竟是初代谷主设立下的阵法，这么多年下来，再怎么维护，阵法效力早就不如曾经了。”
“谷主说得是，寒奚这就去办。”
此刻，另一边。
鹤子墨推开门进屋，顾明有些拘谨地跟在他身后，也跟着进了屋。
窗外似雾朦胧的阳光将屋内的摆设撒上一层浅淡的金光，连带踏入屋内的两人身上也金灿灿发着亮。
鹤子墨走到空白的画卷旁，“放只手上去。”
顾明虽不解其意，不过还是按照鹤道人的话照做，用右手按在画卷上。
鹤子墨取出一道空白的符纸，指尖溢出灵力在纸上来回划着，灵力溢散的速度毫无规矩，就像是晕染开来的墨水一样，让人无法猜透它究竟会是画卷上的哪一部分。
看着鹤道人画符，莫名地让他想起了之前迎面而来的昏睡符，额头上的皮肉下意识抽搐了下。
符画好了，鹤子墨两指捏着符纸，说道：“你可准备好了？因果若系上，就再无后悔的机会了。”
“准备好了，我绝不会后悔。”
“待吾离开后，用此符贴在你右手手背，心里回想起你要寻的人，届时画卷会浮现出他的大致方位。”
“切记，符纸会汲取你的灵力呈现画面，倘若你略感不适，便直接揭下符纸，莫要再继续。”
鹤子墨晃了晃符纸，语气重了几分，“倘若你因此有损修为，牵连于吾——”
淡漠的语调未变，语气渐轻，近似诡魅，“你和他，一个都别想活。”
顾明微颤，乾坤袖里的拂尘探出了头，被他用左手按了回去。
“贫道晓得。”
鹤子墨把符纸递了过去，“拿着。”
顾明接过符纸，“多谢道人相助。”
鹤子墨没有理他，离开屋子，设下了简易的禁制后，撩起衣摆坐在了竹制的小台阶上，闭目养神。
禁制开始被若有若无的灵力触动着，昭示着里面的寻人符咒已被启动。
不知过了多久，禁制从里头被破开。
鹤子墨睁眼回望，顾明神色古怪地站在门边，衣袖上沾着符灰，眼神晦暗不明，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他思考了会，语气斟酌道：“鹤道人，贫道看……”
“不必多言。”
“是。”
顾明扬起一抹笑，再次道谢：“多谢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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