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唐柔的疑问,厉瑾瑜久久没出声。
就在唐柔以为他不想说,想要离开时,厉瑾瑜低声道:“你不了解她。”
他看着手里的诅咒娃娃,眼眶微红,“唐念养父母在她上大学前就去世了,亲戚知道她是领养的,都不愿照顾她。那些人她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所以才会那么坚持想要留下琰琰。她对我知无不言,我却没有主动把家世告诉她,像不像在故意骗她?”
于唐念而言,厉瑾瑜不仅仅是相爱的恋人,也是不可分割的家人。
突然之间发现她与家人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天堑,一度会怀疑与厉瑾瑜的一切都是骗局,无异于天崩地裂。
唐柔设身处地的想了下,巨大的悲伤从心底涌起,几乎要将她吞噬。
“你是她的全世界,可你却对她隐瞒了那么重要的事……”她怔怔地望向厉瑾瑜,忽然明白了唐念的心情,“真相戳破的那天,她的世界,崩塌了……”
厉瑾瑜痛苦地闭上眼。
时间没有能淡去他心口的伤,反而如钝刀割肉,钻心蚀骨,日夜折磨。
现实太过沉重,两人谁都没再出声。
直到厉琰把唐柔叫走。
等她把孩子哄睡着,回到主卧时,厉瑾瑜仍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
两人默契地都没再提刚刚的事,唐柔洗漱了睡下,厉瑾瑜则在书房处理堆积的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柔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个女人语气恶毒地告诉她:“你不过是瑾瑜在外面随便玩玩的女人,还真以为怀上孩子就能嫁入厉家?”
唐柔心绪起伏极大,显然刚刚接受厉瑾瑜身份变化的巨大落差。
可面对女人的叫嚣,她还是稳住情绪道:“瑾瑜是认真还是玩玩,我身为当事人我比你清楚。你又是谁?莫名其妙找上门来说这些话,什么目的?”
女人嗤笑,搔首弄姿:“我是瑾瑜的妻子。”
唐柔的心一沉,强烈的震惊与巨大的悲伤将她拉入无尽深渊,周围一片黑暗,只剩下那个女人站在崖顶肆意的嘲笑与恶毒的咒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下作的妓-女!瑾瑜连家世都没跟你提过,显然是防着你图他钱呢!自己还没点自知之明?我明天就闹去你们学校,让所有人都看看春江大学的优秀学生代表唐念,私底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勾引有妇之夫,你的奖学金也是陪睡陪来的吧?助学贷款那么快还清,陪了多少人啊?”
女人的谩骂越来越难听,唐柔拼命想反驳,可仿佛嘴巴被封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不是那种人。
奖学金是她辛辛苦苦靠学分绩点挣来的。
助学贷款是她勤奋兼职还了大半,厉瑾瑜知道后,心疼她工作辛苦,帮她还了剩下的三分之一。
她和厉瑾瑜是自由恋爱,不是什么勾引。
她是穷,但她花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
可没人能听见她的话。
黑暗浓稠得令人窒息,裹挟着她,仿佛要将她碾碎。
唐柔感觉自己要死掉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喊她。
“唐柔……唐柔……”声音似乎很远,又仿佛就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