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第一次听到耍奸这个词,但凭字义理解,也知道跟出老千玩手艺差不多。于是她举手说道:“好了好了!那这局就算是你赢了这总行了吧?”
“本来就是我赢了嘛!是你耍奸!”灵儿犹自不服气的叫道。随即就马上捂住了嘴,惊恐的看着皇妃。这才反应过来。
“哎呀,你们这里的棋跟我们那里不一样。我们那是五颗棋子连成一条线就算赢了……”她却根本没有注意小鸟的反应,只顾给自己输棋找着理由。话说到这里,才突然恍然大悟。再看看小鸟们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禁有些脸红。闹了半天,她是把这当成五子棋了。那是小孩子玩得好不好!这是围棋!国手们下的那个!你也敢鲁班门前耍大刀。
于是讪讪说道:“这个这个,头疼之后,脑子也乱了。经常张冠李戴,把事情搞混了。啧!真是的。这什么时候才能好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玩吧。”
小鸟们不动。跟她对弈的灵儿早站了起来,瑟缩在后面,像是怕挨打。
“怎么了?你们玩你们的啊。”她又说道。
小鸟们依旧不动。只往一起挤了挤,躲躲闪闪的看着她。
诶?这是几个意思啊?
“把棋盘拿走吧。”还是脑袋说道。声音里也没了刚才的轻松愉快,又变回干巴巴的管家婆语气。
“你们怎么了?”她疑惑的看着这些个瞬间变脸的小鸟们,“我都说是我输了你们还要怎么样啊?赔礼道歉?不用了吧?”
“奴婢们哪敢啊。”脑袋忙道,“皇妃也累了,快躺下歇着吧。”
“我不累。你们玩吧。”她说道。她喜欢屋子里有人声。
“时候不早了,她们也该回屋了。府里的规矩,二更就得熄灯。”脑袋说着不由分说的站起身来,开始给她更衣。一边指拨着众人,“红儿!你们几个还愣在那里看什么?还不快去给皇妃打水!雀儿,把这些都收拾了!”
小鸟们遂都起身,打水的打水,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各自散开。
好不容易有了这点娱乐,她岂肯就此罢休,又拿出杀手锏大闹了起来。“这才几点啊?!就又要睡觉!我不睡我睡不着就不睡!”一向听话的脑袋这次却毫不心软。讲了一火车皮的大道理来教育皇妃,什么尊卑有别,再是仁厚的主子也不可过于宽纵下人,乱了规矩会被人笑话等等等等。见她仍是不听,只得搬出老夫人来说道:“皇妃如此闹法,若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自是知道皇妃有病,不能过于苛求。可奴婢们身为下人,却没大没小的敢跟皇妃大呼小叫,这可是要被赶出府去的!挨板子都是轻的!皇妃若是想看着奴婢们被罚,就只管由着性子胡闹。刚才也是奴婢疏忽了,看见皇妃高兴,便忘了礼数。以后再不敢了。”
她不想让脑袋被赶出去,便只好作罢。乖乖的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她眼睛也不睁,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光溜溜的胳膊一伸出被子,马上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随即又是一连串的喷嚏。这才突然觉得她来这里,不是,是醒来的时间不短了,已经经历了一季的季节转变。
外头的草木已经枯黄败落了吧?可她还是只能躺在床上哪都不能去。心里想着,嘴里就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地走路啊?”
正在床边为她起床忙活的脑袋赶紧过来给她掖紧了被角,嘴里抱怨着:“哪有睡觉不穿衣服的!看看着凉了吧?快盖好了。大夫那天不是说了吗?皇妃只是身子虚弱,腿脚什么的都没有毛病。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能下地了。”
她不以为然的吐了吐舌头。把胳膊抱在一起在被子里温着。这样滑溜的真丝被子,若是还穿着脑袋给她拿出来的那些个三层五裹的睡衣,岂不是暴什么天物嘛!怎么感受真丝那爽滑的质感?再说她哪里不穿衣服了?身上不是还穿着真丝吊带吗!只不过脑袋她们是叫做肚兜。真丝肚兜。一想到‘真丝’两个字,再加上身体感觉到的那美妙的质感,她不禁像孩子似的在被褥上蹭了蹭,感觉美极了。
灵儿和雀儿两个从门口接了洗脸水进来,看着皇妃那样儿,不觉吃吃笑了起来。
她却一下就想到昨天的输棋之耻来。觉得灵儿她们肯定还是在笑话她呢。一边被脑袋伺候着洗漱,一边气鼓鼓的嘟着嘴,誓要一雪前耻。
虽然只是伺候着她一个人,可一早起来,十几个丫头都忙的团团转。两个丫头在床前一个捧着脸盆,一个摆湿了洗脸巾递给脑袋,脑袋试了温度,再轻敷在她脸上。这是她要求的,说这样能够帮助皮肤保湿。脑袋她们也不懂,反正她是皇妃,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其余的丫头,接水倒水的,准备衣物的,收拾打扫的,反正没一个闲着的。
她也不闲着,满脑子都是要一雪前耻。可经过一夜观战,她知道围棋这东西是需要天赋的,还真不是她强项。她便又另辟蹊径,从围棋想到了军旗象棋跳棋等等,可这些她也没一个会的啊,更别说精了。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跳棋比较简单,不过就是见坑就跳嘛。于是就磨着脑袋。让给她做跳棋。
脑袋哪知道什么是跳棋啊。听都没听说过。只能是好言相劝,想等皇子回来。可她哪里肯依,每天缠着脑袋软磨硬泡。脑袋被她磨的不得安生,脑袋瓜子嗡嗡的就听见跳棋两个字。老夫人打发一个婆子过来问皇妃在干嘛呢,她脱口就说在跳棋呢。说完才醒悟过来,忙说皇妃刚睡着。
“那正好。”那婆子交叠着两只手抱在圆滚滚的肚子上,一副传话的派头,“留下两个丫头招呼着皇妃,剩下的人都去西府,老夫人有话要跟你们说。”
“是,奴婢们知道了。”一听老夫人有话,脑袋不敢怠慢,忙俯了俯身应道,“有劳王妈妈了。”
“嗯!”婆子垂着眼皮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王妈妈。”脑袋忙叫道,“不知用不用奴婢去叫门上的人?”
脑袋情知老夫人这时宣召,肯定是有事。只是不好跟婆子打问,只能婉转的问道。
“门上的人自会有人去叫的。就不劳烦姑娘了。”婆子昂首说道。扭头而去。
脑袋赶紧把院里的丫头都召集起来,留下两个稳妥的照顾皇妃。把其余众人排成一列,从头到脚的打量着,看可有不妥之处。直到横看竖看都挑不出毛病来。这才带头出来,领着丫头们去往西府。
东西两府之间,隔着一座园子。两边都留有角门,方便两头互通往来和游园观赏。
此时正值中秋将至,园中百花盛放,姹紫嫣红。鸟儿啾啾,蜜蜂嗡嗡,蜻蜓蝴蝶翩然飞过。在这秋日浓烈的阳光下,美得就像是一幅画。
可脑袋她们一个个低垂着头,匆匆走着。谁也无心欣赏美景。都知道此去凶多吉少,除了挨训再无别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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