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依然只得牵过袁润的手,赧然道:“谭老,他是我喜欢的人。”
谭管家有点发懵,好一会儿,回过神来,连声道:“哦!哦!是姑爷啊!你这妮子,出去一趟,领了个夫婿回来了,老爷指不定怎么说你。”
孟依然趁势问道:“爹爹他近来可好?二娘和尽然(孟尽然)呢?”谭管家眼神闪躲,只是叹气。
孟依然心猛地一沉,道:“家中发生什么事了?”
谭管家嘀嘀咕咕,自言自语道:“老爷练功练得入了魔,其实这事儿不能怪他,老爷是很好的人,他待人一直很随和……”
孟依然听得一头雾水,觉得谭管家一定知道什么却不敢说,于是拿出大小姐的架子,道:“谭老,有什么事情需要瞒着我?你这样子,是打算把我当外人吗?”
谭管家转头觑了眼主屋方向,然后回过头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夫人和老爷吵了一架,然后带着少爷搬回了城南娘家。”
孟依然秀眉紧蹵,道:“这怎么可能!二娘她性子软,一向是唯爹爹是从,她怎么会跟爹爹吵架?”
“还不是那个狐狸精!哎呦,我这嘴!”谭管家给了自己一嘴巴子,一脸懊恼。孟依然连忙追问,谭管家却两只手紧捂住嘴巴,摆出一副誓死不说的架势。
孟依然撇了撇嘴,道:“算了,我还是问爹爹去。”谭管家手一伸,做出请便的姿态。
其实听到谭管家提及“狐狸精”三个字,孟依然心里就有了一个轮廓,这三个字曾经被用在二娘身上,想来是父亲又从外边带女人回来了,可是,以她对二娘的了解,她是断断没有胆量向父亲发难的,她太软弱,太弱势了,一个没有独立性,可悲、可怜,依托于男人,却又甘之如饴的妇人,和自己的生身母亲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说起孟依然的生身母亲,出身不凡,乃是开国名将吴国公樊攸之后,樊家世居明州,朝中为官者自三代以后渐渐稀少,但在明州经营的产业是愈发兴旺,在当地,可谓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敬畏。
孟依然的母亲樊氏出生在这样的地方豪族,又受到家族尚武之风的影响,性格自是稍显泼辣,当初就是一言不合,与游历明州的孟江河拔剑相对,但缘分就是这样奇妙,没有这场冲突,二人也就不会相识,最后也不会结为夫妻。
新婚之后的一段时间,二人是形影不离,琴瑟和鸣,恩爱得直令人嫉妒,等樊氏有了身孕,孟江河终于是耐不住风流本性,开始四处招惹青春貌美的名门千金,美其名曰切磋诗词,或是宣扬剑道。
没过多久,事情败露,樊氏气坏了,跟孟江河大闹了一场,转头又告到了孟家长辈那里去,要孟江河低头认错,并发誓绝不再犯。
眼见孟家长辈就要亲自出马,到那时就再没了转圜余地,各家颜面也不好看,于是孟江河大丈夫能伸能屈,果断到樊氏跟前低头认错,又是一通甜言蜜语,什么一时糊涂,对你才是真心,总算是将这档子事含混了过去。
安生日子只持续了三年: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娃儿找到孟府来了。
这个女人就是后来的二娘,娃儿就是后来的孟尽然,不必赘述,孟江河见子心喜,高高兴兴地将母子二人接入府中,这就将夫妻二人间脆弱的平衡彻底打碎。
樊氏虽性格泼辣,但诗词文章照样不含糊,挥毫泼墨,一纸“休夫书”一气呵成,将墨痕吹干,用信封装好,抱上女儿出了书房,再将信封“啪”一声甩孟江河脸上,大门一迈,乘上马车,马车夫呦吼一声,瘦马咴咴长嘶,在夕阳与西风中,马车很快便没了踪影。
此后,樊氏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只有女儿每隔一年,从明州到沐州来居住,到了十四岁,上了沐州魔法学院之后,孟依然就更多的住在孟府这边了。
樊氏离开后,孟江河多少还是有些想念她的,毕竟曾经爱过,也幸福过,可是蓦然回首,才发觉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带着这种萧索的心境,孟江河沉浸在剑术和魔法之中,此后,孟江河突飞猛进,一举摘得江南剑客之首的名头,也算是塞翁失马。
“听,什么声音?”袁润忽然开口,惊醒了陷入思索的孟依然。
孟依然一脸困惑,道:“什么什么声音?”
袁润竖起食指到了嘴边,轻声道:“嘘——你仔细听,有琴声。”
孟依然竖起耳朵,果然有隐隐约约的琴声,是从东边的厢房里传来的,那是孟尽然居住的地方,可是孟尽然跟着二娘搬到城南住去了,房里的人会是谁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孟依然来到了东厢房,屋内的琴声轻缓绵长,起伏不定,仿佛在倾吐着主人的苦闷,这让孟依然愈发好奇,她深吸一口气,白皙的双掌挨在了门扉上,然后轻轻一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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