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漫天飞舞的榴花夹杂着袅袅不绝的幽香散落在风中,让人心动,亦让人心醉。
阵阵的锣鼓之声慷慨激昂,响彻云霄,博阳的男女老少早早就起来了,为的就是见证一个无比盛大又无比壮观的一幕。今天,便是密国卿瑶公主,与蛮夷世子成亲的大日子。
长街上,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博阳府衙门口,门庭若市,人人争先恐后地在争抢着东西。
一个普通的过路人,有些不明所以,随便找到一个老汉问到。
“老人家,这是发生什么了,怎么博阳如此热闹,而且,为什么这府衙门口如此水泄不通?”
那老人家佝偻着身子,一边拄着拐杖,一边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捂在嘴边,咳嗽了几声。继而,装作深沉地说到。
“公子怕是刚来到此地吧!这里之所以那么热闹,便是因为当今陛下最为宠爱的妹妹——卿瑶公主,要与蛮夷世子成婚了,就在今天,这不,陛下为了热闹,将我们这边陲小地,装扮的如此隆重热闹,就是为了此次和亲。而这府衙门口之所以如此拥挤,都是因为大家在等着发银子呢?咳咳咳!”
老汉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地咳嗽着,他不禁感叹到。
“陛下对于这个妹妹真是宠爱有加。不说了,不说了,听说这个每人有份,我也要去凑个热闹,沾点喜气了。”
说着,老汉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府衙门口走去。
天边,一阵风吹过,似风非风,像是一阵风,又像是一声叹息。
……
府衙内,戒备森严,却又热闹非常。
“公主,吉时已到,您该启程了。”
一个清荣俊秀的侍女对着此时坐在床上的人说到。
“走吧。一切皆是命中注定罢了。”
床上那个身穿大红金丝婚袍,头盖鸾凤和鸣盖头的人轻轻说到。
“诺。”
侍女推开门,接着数十个同样清秀的侍女便簇拥过来。有些人搀扶着,有些人追随着。
“好香,是石榴花!”
身穿火红嫁衣的女子说到,言语间,有些欣喜,又有些悲凉。
“回公主!正是石榴花。”
身边搀扶她的那个清秀侍女答到。
“很好,很好!”
火红嫁衣女子说到,接着便再无答言。侍女们不知公主何意,也没再说话。
府衙门口密集的人群,此时已经被侍卫驱散开来,只空余一顶百鸟朝凤喜轿坐落于门口中央。轿子很大,是需要十八人共同抬的。
女子被侍女小心搀扶进去,紧接着,一句“启程”之后,悦耳的唢呐声便争相飞舞在这博阳的每一个角落。
女子抚摸着手上的这朵石榴花,谁也不知道这朵花是何时存在的,就像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何时来的。
花带微香,依旧如往常般娇艳,火红的花朵与此时身上的衣衫相得益彰。可纵然如此,女子的心中还是没有半分喜悦。因为,那个人不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震天的唢呐声渐渐沉了下去,晃动的花轿也逐渐停稳了下来。
突然,一阵风吹过,一只手伸了进来,接着便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影浮现在眼前。
终于到了么?是啊!他终究还是没有来。
女子终于死心了,他将自己的手放到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伸进来的手上,缓缓走了出去。
她的侍女将她搀扶在身边,将一段带有红花的红色绸带,递到了她的手中,然后,扶着她缓缓走进门。四周有些热闹,不计其数的宾客,散布在各方。
女子没有羞怯,亦没有任何动容。厅堂内,大大的红色囍字悬挂在厅堂中央,案桌上,两只精美喜庆的红烛分别摆在两方。红烛之上,龙凤呈祥的图案,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让人不得不赞叹这手艺人的高超。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行礼。”
一个浑厚粗犷的声音响起,霎时,四周皆寂。
“一拜天地!”
这是成亲之礼仪,自古男女皆如此。是以,她与他皆转过身,面对着苍穹之天,雄厚之地,俯身一拜。
“二拜高堂!”
古书有云:蛮夷婚俗规定,凡和亲女子。皆要与世子在两国连接之地,成亲洞房之后,方能回蛮夷。
听老一辈的人说,蛮夷之人素来注重血脉,而身为贵族之人,对此更为重视。这是为了防止一些不干净的人,玷污蛮夷血脉。
也正因为这是在两国交接之地,为了君主安全,蛮夷王也并未来。而卿瑶早已没有父皇,母妃。所以,身为王兄的凌风便应该来此。
只是与蛮夷一样,为了君主安全,凌风也本不该来。只是,卿瑶是他最为珍爱的妹妹,无论如何,他也必须来。所以,只要加强守卫,做到保护凌风安全就好。
一拜天地,自然就是新人叩拜天地,以表对天地万物之尊敬。而这二拜高堂,则就是新人叩拜双亲,以表做儿女之孝敬。夫妻对拜,意为夫妇一体,亦师亦友之相敬。
当二拜高堂的声音响起后,她转过身,但是,令她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她在低头的时候,不经意之间,从盖头的缝隙中,看到了震惊的一幕,原来,面前的案桌旁,除了之前那两根耀眼夺目的红烛之外,再无其他,两张座椅皆是空空如也。
蛮夷君王没来,自是情理之中,她毫不在意,只是就连凌风,那个她曾不知何时就已经爱上的男人,亦没有来。
纵然他不知晓她对他的爱,她对他的好吧。可情到深处,却仍是让人伤怀。
是啊,她不配。可能,于他而言,她本就没放在他的心上。
他是一国之主,是密国的天,为了安全,他确实不该来。只是她不知为何,心里纵有千百般说辞想为他开脱,却总是感觉胸口那个地方,有些发涩,又有些发苦,像是那个地方的那个东西和那个人亦消失了一般。
一丝悲凉掺杂着苦涩从心头油然而生,痛到心里,苦到心里。
是啊,无论她怎么想他,一切皆是不能。她将要与这蛮夷世子成婚,此后,于他于她而言,彼此都将是天涯陌路人。走上这条路,不管是为了谁,皆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难道,不是么?这样一想,是以,她便舒心很多。
“夫妻对拜。”
她强忍着泪,强忍着苦,再次低下了头。只是,她这次却看到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