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原在一旁站着,是默然无有表情,不愿出生辩解。
这一次未能劝阻,的确是他之过。
同样很是‘幽怨’的,看了上方处的宗守一眼。
对张怀并无怨意,反倒是感激。若是能使君上,以后行事更谨慎小心些,那是再好不过。
殿内一阵死寂,是无人出声,为宗守说话辩解。孔瑶亦是神情铁青一片,也有些后怕。对道门报复,她乐见其次。却也没意想,宗守会如此冒险。
宗守则是一阵哑然,求助的环视着殿内。目光触及之处,所有人都是微微避开。
心想这些人可真狠,这可是众叛亲离啊。都不肯给一个台阶下——
孤身阻敌,虽是没想到,啸日这家伙,对那些玄焰金麟兽有那么强的威慑力。可当时,却真是有些五六成把握,对宗原也有信心,可以及时赶至。
实在战不过,那就逃便是,独战七千骑。古之霸王也不过如此,又不丢人——
不过此时,这些话又不能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此时他整个身躯,仿佛是散了架一般。浑身骨骼,碎了数十余处,体内经络,也乱成了一团。
与七千紫麟焰枪骑战时,固然是气概惊人,气势半分不让。
可若非是啸日突然发威,宗原再迟些赶至,最多再抵挡个一两波攻势,就要考虑逃走了。
张怀依然是咄咄逼人的朝这边鄙视着,宗守讪讪的一笑。
“依卿之言,下不为例!孤会小心——”
他是一国之王,更是剑者。若必需一战,绝不会退却。如此承诺,已是极限。
殿内之人,似是知不能过分想逼,紧绷的神情都是一松。
那张怀的面色,也是微微缓和。接着却又将一个奏本承上。
“另有一事。君上的灭道诏文,已被丞相与内阁诸学士封还。另有言让张怀代禀君上,此诏他不敢奉。即便君上强行推行,丞相亦会在议事殿,狙击阻止。”
此言说出,宗守双手十指,就捏的是咔咔作响。
张怀却是面不改色:“任丞相有言,为人君着,不可因一怒而兴兵,亦不可因一喜而定政。与道门决裂,却也不能因此就阻人信道,亦不可因言论道家经典,就加罪于人。此是国君乱诏,要请君上再仔细三思!”
宗守面色涨红,手中的黄金扶椅,已经渐渐捏成了麻花。
这死老头,居然又来驳他之意,到底要闹哪样?
说的倒是挺有道理,可让他宗守颜面何存?
忍这家伙,已经许久许久了!
“那么除此之外,还说了什么?”
任天行是心惊肉跳,感觉到殿里,那令人心悸的阴冷势压。
心想伯父啊伯父,伱到底怎么想的?这要是国君怒起来,砍了伱的脑袋怎办?
这禁绝道门,也是事出有因。那些道门修者,亦有取死之道。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惹怒的君上。
张怀的眼似阖微阖,仔细想了想,还是坦然言道:“说君上此举,无非是要借机向道门下手。欲断其世俗之权,收回各处道观田产,增我乾天人力。此政虽善,却无需牵连无辜。我乾天,若是有因言罪人。不审其罪,便加以极刑之日。恐离社稷覆亡不远。若忧各处道观为祸,只需施展手段,令其自愿脱离道灵穹境的管束便可。离间,重税,甚至那投名状,都是良法——”
孔瑶皱眉,君王之权,不得伸展,这才是真正的亡国之兆吧?
不由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看宗守。今日这一幕,都是宗守姑息养奸之故!怨不得旁人——
也不知宗守会如何处置?把任博一刀砍了?不可能。看在任天行的面上,定然会留其性命。
不过应当也不会好过,任博此举,任何国君都是忍受不了。
却见宗守,是陷入了深思。片刻之后,才磨着牙道:“那就分为两诏,由参议殿审议——”
心中是真的不甘,咬牙切齿。下一次若再来这一套,那就真不可忍了。
此处十数人,闻言先是微怔。旋即就醒悟了过来,宗守之意,竟是让步。
对那任博,居然也不做处置。
张怀目光微闪,而后与一旁的任天行一起,深深的一躬身,诚心诚意,毕恭毕敬。
宗守则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胸前。那红宝石,这时居然又从他胸前飘荡了起来,红光闪烁。
这一次,却有些令人烦躁。
孔瑶哑然无语的同时,却莫名的只觉心安。心想看来是要请父亲出手了,这件异宝,怕是压制不住君上的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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