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在恶渊之内,巩欣然静坐在一个小湖之旁,胸腹在规律的起伏着。
死人无有呼吸,她此刻吞吐的,是此处的天地之灵与冥死之气。
恶渊之下,常年不见天日。云荒时又受异域魔渊浸染,到处都是毒气瘟气。
此地虽生存有无数的精兽,却也每时每刻,都有生灵死亡。
故此这些毒雾之中,也积郁着无数的死气。
半日时间调息,没有人打扰。她此刻不但伤势尽复,冥力元气也已恢复了几成。
还远不到全盛之时,却已可勉力再与宗守一战!再非是无有还手之力。
接着却神情疑惑的,看着远处。
那个人,真是再没追来了。明明只需几个时辰,就可将她杀死,却偏又半途放弃。
是因与她生前的交情?不像——
巩欣然微微摇头,那个人与她记忆中的那个学弟,实在相差太远。性情果决,当断则断,朝她出手时,可没半分迟疑留力,岂会留情?
正思索之时,下方地底,两道阴火忽的从下方飘升而起。
正是廉珥与骨灭,前者身躯已经恢复过来。面色却不怎么好看。本是死白一片,这时却更多了几分灰败之气。
骨灭也已能自己活动,只是目中的阴火,仍旧是飘忽不定。
“这次可真险,这一次差点就真的没了性命。”
廉珥方现出身影,就以手拍着胸,一副后怕的模样。
眸中也的确是心有余悸的神情,他们这样的死物,虽在某种程度上,可算是‘长生’。可元魂已被死气充斥。再没可能转生。若是死了。就是真的死掉,魂飞魄散。
“真没想到,这云界中。居然能有这等强横人物。雷法通神,剑道第一,真个是变态。几百年那些所谓的强人。只怕都及不上这位的一根手指。我老廉真是小看了几百年后的后背,这次可真把颜面丢尽——”
说完又忐忑的,向巩欣然看了一眼:“殿下,此番绝非是我廉珥不尽力,而是实在帮不上忙。”
这是实言,绝无半点心虚。这一路的追杀,他也曾想帮手,却无一例外,都是被宗守一剑击退。其中更有两次。要非是见机得快,差点便被宗守当场斩了。
对那日冥门之前的迟疑,也是彻底心安。当时即便他及时出手。结果也不会太多改变。留力之后。反而给巩欣然挣得一线生机——
巩欣然似乎也没怎么在意,转而神情关切的朝骨灭询问。
“骨兄。你那魂伤,可还有碍?”
“三十日之内,应该可以恢复七成。可要想彻底复原,却需数年。”
骨灭目眶中的阴火闪了闪,带着几分感激的答着。接着却似乎极不好意思的,把头往平旁偏开:“公主,以臣之见。那东临云陆,我三人还是暂时绕开为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