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记得月前,那殷御令使者传达之语?若欲援兵,需孔帅入皇京城为质。陛下若是因此生怒,必定兴兵讨伐。正是落入殷御彀中。”
虎中原则是手捏着拳,关节处不断‘咔嚓嚓’的作响。
殷御的原话,是——‘朕见过他那爱妃孔瑶貌美,绝于人寰。朕最近颇是想念,可请此女入京为质’。
本来两国之间,以亲属为质子原本也没什么。然而听这些言语,分明是在暗示这位元辰皇帝,在垂涎孔瑶美貌。
这哪里似个明君之言?不止是对宗守,也是对整个大乾上下的羞辱!
即便此时想来,虎中原也仍觉是义愤填膺,羞恼之至。
“内阁那些家伙,还却求什么援军?明知不可能,还有主动凑上去,这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那任老丞相,也实在是脑子糊涂了。明知大商,不可能发兵。
“内阁并未有错,先示之以礼,抢据大义。”
孔瑶摇头,对任博之举,颇是赞赏。而之前任天行之言,她也深有同感。
殷御得十二镇国铜人,以李别雪为国师,有了支撑至境的手段。一应行事,都是锐气十足。
然而此人的韬略手段,依然是世间少有。
敲打石家,使石千里不得不把所有力量,都专注于侵攻江南,无力牵制皇室。
而激怒宗守,更是意图叵测。使大乾进退失措,更为大商制造外压。
殷御要想向国内世家门阀,以及各处藩镇下手。
这些势力哪怕明知不敌,也会尽力反抗,甚至鱼死网破。
然而若与大乾与暗夜魔廷相较,这些世家,只怕宁愿继续与大商共存。也不愿被夜魔族掠夺,或者在大乾,权利丧尽。
再若宗守真是怒起,抛开天方世杰,兴兵与石千里决战。无论胜负,殷御都喜而乐见。可谓是一石数鸟。
“末将还是两日前的想法!此处兵凶战危,请贵妃殿下,移驾金陵。”
那任天行人如铁塔般矗立,神情执著的看着孔瑶。
“此处有任天行在,定能再坚守十日!倒是贵妃若有什么闪失,必定会影响陛下决断。两日前,贵妃以陛下下落不明。您需在此稳定军心之由推托、此时陛下回归在即,想来已可安宁军心——”
孔瑶却仍是摇头,并不以为意:“十二镇国铜人在殷御手中,大乾危如累卵。我只有坐镇此地,才能帮得上夫君。这座关城,绝不容又失!我在这里,必定坚守至最后,与此城共存亡!”
那任天行皱眉,有些恼火的,看向虎中原。而后者则报以无奈之色。
孔瑶性情坚执,若抱定了什么念头,哪怕山崩海裂,也不能更该,哪里是他能劝得动的?
若涛苏辰则是敬佩不已,忖道真不愧是宗守的女人,也不愧是不世名帅,有如此胆魄。
站在这里也无需指挥,关城上下守军只望见其身影,就可信心百倍了。
孔瑶则是淡然,对于任天行的担忧她理解,可却绝不会妥协。
她只有在这里坚守足够久的时间,才能使大乾国内,征召更多大军。
只有令石千里,看不到攻陷江南的希望,才会把注意力放回国内。尽力去抗衡殷御,而不是用力于外,与殷御妥协臣服。
只有耗尽大商财力,使大商不得已继续加税,继续朝世家门阀下手。
才能使其国内生乱,极力反抗,牵制殷御。
宗守未能取得十二镇国铜人,那么这是她唯一能为宗守做的。
为知遇之恩,也为夫妻之情。
“那是什么?”
“火鸦?‘
“难道是火鸦魔主到了?”
议论之声,使孔瑶惊醒。抬头望天,只见一只只赤红鸟儿,自云层中穿出,越来越多,漫天盖地。
赫然都是一只只灵焰凝聚的乌鸦,成千上万,似无穷无尽。
孔瑶面色一沉,若是此人,那么今日之战,就有些棘手。
此人实力,也不过是圣阶后期。然而一身大法,却尤其适合战事攻城。
原本也不惧此人,偏偏这关城之内,因大军调往天方世界与金陵之故,兵力都不足五十万。
隔着数十里,一个破锣般的笑声,也遥遥传至。
“元辰陛下有言!若孔瑶你肯束手而降,他日后可饶宗守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