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御书房两万丈外,清玄也同样是失神的看着这一幕。
良久之后,才愣愣道:“这朱熹完了,儒门除非再有乾皇又或世人认可的圣人现世,否则大衰之局已是注定——”
无论今日这宗守,是生是死,都改不了儒门,衰败之局。
只因今日,儒门坚持一万六千载的教义经典,已经被宗守彻底动摇。
只因那位,乃世之圣贤!圣贤之道,自然无错。
太黄却在思索其中的原因。半晌之后,才皱起了眉头:“难道是太始魔君那头黑麒麟?只需收服,黑白善恶,倒确有几分可能。然而即便有无量终始神通,也绝无法办到才是。除非是有更高层次的大道神则,为媒介纽带。难道这宗守的根本之法,其实并非无量终始——”
徐福在旁静听,也不禁眯起了双眼。如果只是纯粹的无量终始,自然不可能使善恶麒麟共存。那么在宗守身上,到底还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清玄心知太黄之意,无非唇亡齿寒。道儒两家合作万年,一旦一家倒下,另一家也必定是倍感艰难。
可即便明知其意,清玄还是摇头:“此法无用,即便朱子道出了这其中玄虚又如何?世人只会以为,这是天意如此。否则何以会有神霄问道雷?何以有黑白麒麟,护持其身?其人其身,都被苍天庇佑。”
太黄倒吸了一口寒气:“如此说来,今日这宗守,是非诛不可?只怕那三万大儒,都要与你我为敌。”
清玄苦笑,对道门而言,还真是如此。绝不能容宗守,生离皇京城。
可在此时的儒家,在朱子看来,只怕确是无论如何,都需要护住宗守的性命。
只需宗守还活着,圣贤还在人世,那么所有一切,都有挽回纠正,重新证明的机会。
然而宗守若亡,那么所有之事,都将盖棺定论。儒家分裂,将成定局。
朱子,文庙,乃至白鹿洞书院,在世人眼中,只会是冤杀真正忠良之臣,与魔道宵小联手,使在世圣贤之君殒落的罪魁祸首。
“总之见机行事——”
清玄目光凝重,此时那件可使李别雪成道的神物,还有旁边的徐福,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那位商皇陛下,此时只怕比我等还更想要诛杀此子。”
可这言语说出时,清玄的视角余光,却望见徐福脸上,依然是似笑非笑。
心中顿时一沉,不自禁的在想。这徐福到底有何依仗,如此胸有成竹?
此时的御书房,殷御亦是面色阴沉似水,仿佛死人般,难看无比。
望着那浩荡的纯白王气,那震天长鸣的龙凤之影。
殷御的目里,满是难以压抑的嫉恨怒意,
圣君?在世圣贤?那么他殷御又算什么?昏恶庸主么?
此时更觉刺目的,却仍是那金不悔。
浩然之气,辉映长空。纯净刚直,仰俯天地,无愧无疚。使所有三万大儒,都是自愧弗如。也使那朱子,都似乎黯淡失色。
此是忠良纯正,真正接近圣贤的纯儒。那么自己冤杀忠臣之举,不是昏聩暴虐是什么?
那左信更是面如死灰,手脚冰凉,心脏揪紧,几乎停止了跳动。
错的是他这个座师,而不是金不悔这个弟子。
几乎可以想见,今日之后,所有儒门的子弟,都将视他为诬陷忠良的奸佞,势为仇寇,一身名节尽丧。
怎能如此?怎能如此?
殷御却首先反应了过来:“还请国师,为朕诛此妖邪!”
“此为老夫份内之事!”
李别雪冷冷应着,可当目望此时伤势尽复的宗守瞬,他眼中仍是微含恼色。这儒门朱子,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原本宗守已重伤垂死,可如今不但伤势尽复,修为还有所提升。又需费不少手脚,耽误时间,
关键是那无量终始神通,十三等无上,颇是棘手。
却见这刻,他望见宗守面上的如释重负,与那丝冰冷杀意。
然后身后那十二镇国铜人,忽然动作,齐齐一拳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