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的,却是一个身高八尺,全身黑袍,清隽俊秀,仿佛偏偏佳公子,只面上稍稍苍白了些。
一只手,撑着上方巨盾。一只手,却正提着一口大的吓人的巨锤。
此时金光普照,那人微微一眯眼,接着就目光一厉。
“这光,可真令人生厌!”
那巨锤,猛地砸出,半空中竟是化作十万余丈。
朝着那南面的几个经柱,遥遥砸去。
此处恰是慈方坐镇,也不去看。一点碧色莲子,丢下了经柱。
随着伦伦佛音,一柱莲华,蓦地从地面伸展而出。也同样伸展万丈,一片片花叶外张。
当最后彻底张开时,正好是迎上那巨锤。
那莲华立时碎灭,慈方的身形震了震,口中溢出一丝血痕。
明显已经是受了伤,不过仍是稳坐不动。
那黑衣文士皱了皱眉,随后是‘切’的一声,不甘不愿的,把那巨锤收回。
此时那上方的七竹寒星阵,一点点的剑气寒星,正连续不绝的坠下。
将那巨盾不断的下压,整个盾身,也近乎冻结。
可随着黑衣文士,将一团冥气强行贯入。覆盖的冰层,是纷纷粉碎。
整面巨盾,也顶着剑光,上浮三尺、
而下一刻,又只听空中一声轻吟。
“惊云绝灭!”
只见云层中七个方向,都是一大团的死雾云气。聚起剑形,带着无量的冰沙,冲斩而下。
将黑袍文士祭起的盾光,打的是千疮百孔。
便连那黑袍文士本身也被伤到,那伤口却半点血都没有,只有白肉。须臾就又恢复了过来,往下一踏。
又是无数的白骨,从地下冲出。宛如一面骨墙,把三人牢牢护在其内。
阻住了云雾剑光,那文士,才又嘿地一笑,
“是凌云宗的惊云神灭剑阵,又是一套地阶道兵!殿下你再不想办法,我与骨灭,可就撑不住了。到时候跑回冥门里面去,可就莫怪。”
所言的骨灭,正是那全身森白甲胄的骑士、此刻闻言,却只是目光冥火一闪。却明显是个沉默寡言的,只瓮声道:“吾与廉珥,初入生界。实力不足七成,还请殿下出手!’
惜字如金,短短几句,言简意赅。
巩欣然却仍是一言不发,手中黑气缠绕,一口巨大无比的镰刀,正渐渐成形。
那冥门四周,已经是佛光弥漫。大日降魔经的经文,照耀八方。与浩然正气汇合之后,是更加的势大难当。
将所有的死雾,都几乎横扫一空。
冥气之内,只要是能活动的死物,都近乎死绝。
此时碧竹柏若,亦都在空中张开了法坛。
一宗之主,果然是不凡。一个人,就可相当于的大半套地阶道兵。
灵法引动,一道道千丈剑气,坠落而下,轰击着骨牢。伴随着的,则是总共十二杆,满绘着儒家经义的巨大长幡。
一些字迹,固然如龙蛇腾武,出自书法大师之手。可更多的文字,只是普普通通。而其中部分,更如鬼画符一般的丑陋。
可那一笔一划,字里行间,却莫不是充斥着盈盈正气。
宗守的神情,是微微一松。这情形,看来是不需他出手,就可将那冥门封印。
至于那三人,即便不能诛杀,也可逐回冥界。
旁边的巩悦,却是双拳紧攥。目中微含忧意不忍,现出挣扎之色。
宗守心直其意,轻声一叹,只能再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
冥女现世,乃是其最虚弱,也最有可能,将之封禁之时,
而巩悦的身份,却是最后的手段。
只有到不得已,真是无奈其何之时,才会尝试。
便连他宗守,也同样不敢冒险。
周围的死雾已散,那些黑气,已经被压缩到了三千丈范围。
可就当所有人,都以为是大局已定时。却见巩欣然,扬起了那巨大镰刀。
“此身降临之所,便是幽冥死界!”
话落之时,无数的黑潮,再次涌开。冥死之气,凝为实质。
那浩然正气与佛光,都全无抗拒之力的,被冲溃开来。
远处的三十六经柱还好,靠得近些的六名浩然清玄士,却只能是苦苦支撑。手持阔剑,使那正气不绝。可那六本张开的经卷,却燃烧的愈发快了。
而巩欣然的镰刀,也终如一道匹练般落下。
“此身所经之地,死者绝不得长眠!”
十二面长幡,都是被这黑色刀光,一挥而断!
柏若浑身肌肉,立时绽开无数创口,身下法坛,亦是爆裂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