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魏无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蓝曦臣问道:“那么羽清呢?她这又是……”
蓝曦臣更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长老给出的理由是——羽清是蓝启仁收养的义女,没有蓝氏的血统加一罪,顶撞长辈罪加一等。”
魏无羡听后瞬间原地爆炸:“这……这也算理由!”
蓝曦臣点了点头,继续无奈道:“不错,二十七年前,年幼时的我和忘机随叔父下山历练,回程途中便看见了晕倒在路边的羽清。
当时便觉得她长得清秀,甚至感觉她很特别,便拉着叔父的袖子把羽清带回了云深不知处。
也是那天开始,叔父便唤她蓝琴,字羽清。
但也是那天开始,长老们对羽清的异议很大,甚至有的长老谴责叔父为什么要带路边的野孩子回来,且还把这个孩子唤作蓝琴。
当时叔父是义无反顾的否认了蓝氏三十三位长老的把羽清逐出蓝氏的请求,并亲自教羽清功夫,把更多的爱也给了羽清。
即便后来羽清的确是得到了叔父的真传,成为了姑苏蓝氏德高望重的雨琴君,长老们对羽清的看法仍然没变,也包括后来被叔父任命为姑苏蓝氏言灵君的言冰云和姑苏蓝氏舞择君的方天择。
也就这三位对于长老们而言,他们宁愿不要这三君,也得让保住蓝氏千百年来的盛名。”
魏无羡听后更是觉得可悲,同时也替蓝羽清打抱不平:“没想到,蓝氏德高望重,且天子卓越的蓝羽清,竟因为被蓝老先生收养之由,而遭受这样的待遇?
那么……阿羡,阿萱还有阿染这三个孩子……”
蓝曦臣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长老们也不满意,即便无悔和无离这两个孩子姓蓝,由于,血缘问题,还是不被长老们认可。”
说完,蓝曦臣看向身后的静室,开始和魏无羡说起了其他的事情:“魏公子,你可知这静室到底是什么地方吗?”
魏无羡听后,扫荡了一眼面前的静室,摇了摇头:“不知道。”
蓝曦臣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神色里也带着回忆,话语也有些哽咽:“这里……曾经是我母亲的住所。
魏公子可能觉得很好奇,身为家主夫人,为何不随着家主住在寒室?”
说着,蓝曦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魏公子应该知道,我的父亲在世的时候常年闭关,不问俗事,蓝氏的事情几乎都是由我叔父一人打理的。”
魏无羡点着头说道:“关于这点……我倒是知道。”
蓝曦臣也笑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父亲一直闭关,而我的母亲便住在这里。
但这静室,与其说是住所,倒不如说是软禁之处。”
说到这里,蓝曦臣不禁回忆起了当年父亲和母亲相遇时的事情:“当年我父亲外出夜猎,在回程的途中,在姑苏城外遇见了我的母亲,据说……是一见倾心。”
“也算是年少多情。”
“但这女子……并没有倾心我父亲,反而还杀了我父亲的一位恩师。”
蓝曦臣的一句话,瞬间打破了魏无羡的想象。
“这是为何?”
听到这声音,蓝曦臣看向静室门口,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蓝羽清,手里似乎还捧着刚做成的莲藕桂花糕。
蓝曦臣浅笑一下,道:“不管多大还是改不了好奇这个毛病啊!”
蓝羽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把手里的莲藕桂花糕递给魏无羡,道:“江师姐和金公子他们准备回云梦了,阿雪方才已经来接他们了,这莲藕桂花糕是江师姐要我带给你的。”
而后看向蓝曦臣道:“大哥,你继续说吧!正好我也想多了解一下姨娘的故事,毕竟这世上,我可没遇到过像姨娘这样的人。”
蓝曦臣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至于为何会杀了我父亲的恩师……无非就是是非恩怨四字罢了。
父亲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很是为难和痛苦,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偷偷的把我的母亲接回了云深不知处。
不顾族人的反对,一声不吭的与她拜了天地。
他曾经对族人说过,这是他青蘅君一生一世爱的妻子,谁要是感动他,得先过了他这关。
与我母亲成亲之后,父亲便找了一间屋子把母亲关了起来,又找了一间屋子把自己关了起来。
名义上说是闭关,但其实……是思过。”
蓝曦臣说道这里看向了魏无羡,道:“魏公子,你能明白我父亲这么做的用意吗?”
魏无羡摇了摇头,只说了“我不知”三字。
蓝曦臣微叹一口气继续解释道:“在我和忘机出生之时,我父亲便把我们送出去给旁人照料,等我们稍大一点的时候,便交由叔父教导,那个时候……羽清已经是蓝氏中人了。”
蓝羽清点点头,道:“六岁前的记忆已经没印象了,但六岁后的记忆都是在云深不知处。
在我的记忆中义父这人便是性情耿直,再加上因为姨娘的事情毁了青蘅君的一生。
所以义父才会讨厌那些邪魔外道,品行不端之人。”
魏无羡听着明白的点了点头。
蓝曦臣接着蓝羽清的话继续解释道:“也因此,叔父对我们三兄妹的教导更是尽心尽力,格外严格。
每次我和忘机带着羽清去见她的时候,她从不抱怨自己被关在这里,也不过问我们的功课,甚至,母亲她还把羽清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
虽然忘机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其实非常期待每月和母亲见面的那一日。
他如此,我依然。”
在蓝曦臣的回忆里,母亲总是那般的美丽和温柔,每次蓝母摸着蓝曦臣或是蓝忘机或是蓝羽清的头时,她脸上的笑容总是那么的温柔,温暖。
画面一变,天降大雪,年幼时的蓝忘机跪在静室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突然有一日,义父跟我和大哥二哥说,不必再去了,姨娘不在了。
但是,那个时候我们还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不在了。”
看着面前的静室,蓝羽清的眼里竟泛着泪花:“即便如此二哥他每月还是会来这里,坐在长廊上,等着一个人来给他开门。
等到稍大些,我们便知道什么叫做不在了,也知道姨娘她……不会回来了,也不会有人来给我们开门了。
但……即便如此,二哥他还是每月会来这里,等着姨娘开门。”
说着蓝羽清越发哽咽,千言万语明明很想说出口,却又被咽下。
蓝曦臣拍了拍蓝羽清的肩头以示安慰,同时看向魏无羡,道:“所以……魏公子,当忘机他看到你修习诡道时,他嘴上虽然不说,但其实我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和迷惘,就像当年看到母亲一样。”
魏无羡听完,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蓝曦臣转向别处,拿出裂冰吹奏了起来。
在这样的夜晚,尤其是像云深不知处这样的山里,箫的声音本该有些低沉,此时显清澈明亮。
一会儿后,蓝曦臣放下手里的裂冰看向魏无羡,道:“我曾经劝过忘机,直到这件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我才发觉。
我以为我深知他的为人,可没想到……”
蓝曦臣突然停住,不知该如何说起,最后只能发出一声感叹:“也许世上人心,终是横看成火,侧看成冰吧!”
此话一出,静室前一片寂静。
蓝忘机此时正好回到了静室,他看向魏无羡,晃了晃手里的两瓶天子笑。
————静室————
蓝忘机将两坛天子笑放置于桌上,小心翼翼的取了一个碟子和一个杯子,往杯子里到了一点天子笑。
同时,他又拿了一个杯子,往里面到了点煮好的茶。
魏无羡走进房间后便看到了刚才的那般画面,想到刚才蓝曦臣与他的谈心后,魏无羡叫着:“蓝湛!”
蓝忘机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魏无羡,道:“何事?”
“谢……谢……”
这两个字,魏无羡说的格外小声,想到了自己之前教育金凌说“谢谢你和对不起”是人这一生中一定要说的两句很肉麻的话,如今看来啊!是打脸无疑了。
于是,魏无羡换了一种方式,他坐到桌子前,道:“我想……这件事情对于你哥哥来说,打击应该挺大的,如果换做是我……我也……”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蓝忘机。
“找到证据,他绝不姑息。”
蓝忘机还是蓝忘机,说话永远都是快准狠且每一句都是重点。
魏无羡点头附和:“那是,再怎么说他是你哥哥,是姑苏蓝氏人,有自己的原则。”
半响,蓝忘机再次问道:“你没告诉兄长?”
“告诉什么?”
“在穷奇道,一声笛音。”
“你……知道?(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问过温宁,在穷奇道,他曾经听到过两声笛音。”
魏无羡无奈的撅了噘嘴,道:“当时发生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直到在不夜天……
我又听到了那么一声笛音,也就那一声,是我心神大乱,一切容不得我仔细的去思考。”
突然,天降大雪,雪花覆盖了整个静室乃至整个云深不知处。
魏无羡站在屋檐下看着窗外的大雪发着呆,直到蓝忘机走到他身边,他才说:“我醒来后,偶尔午夜梦回,我也越来越相信,我听到的笛声不是错觉。
我也越来越相信,在穷奇道和不夜天是有人在背后用了《乱魄抄》改变了陈情的指令。”
蓝忘机毫不犹豫的说道:“是金光瑶!”
魏无羡否认,但也没否认:“也许是,也许不是。”
说着魏无羡离开了屋檐下,任凭自己被大雪吹打着。
“你就不想知道答案?”蓝忘机问道
魏无羡洒脱一笑,道:“换做是以前,我肯定很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但是现在我只想说,随便!去他的吧!”说完洒脱的喝了一口酒。
蓝忘机心疼的看着魏无羡。
但是魏无羡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却又无能为力的说着事情的真实性:“答案对于我而言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反正在世人心里我夷陵老祖坏事干尽,该做不该做的我都做了。
就算我现在出去喊一百个冤枉,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
其实有的时候世人只不过需要一个靶子,一个人人喊打的靶子!有了我他们就可以同仇敌忾,就可以自命不凡。
其实那天之后,我也想了很久,那天就算没有金光瑶,没有那声笛声,也会有其他的人,其他偶然。
说不清啊!说不清啊!”
说完,魏无羡又喝了一口闷酒。
这些话真实又可悲,所谓的名门正派,不过是打着正义的旗号的一些伪君子罢了!
静室内传出古琴的弹奏声,蓝忘机拨动着琴弦弹奏着《忘羡》。
魏无羡坐到床边无奈的感叹:想想也是,曾经信任的人几乎都死了,幸亏……
幸亏有人信你。
蓝湛,敬你,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想到这里,魏无羡又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很多年后,世上也流传着这样的两句话。
其一:无他,问心无愧而已。——蓝忘机
其二:管他绯我谤我,问心无愧而已。——魏无羡
很多天没更新了,因为马上我就要开学了,正在做着开学前的准备,所以有些忙碌,小可爱们放心,作者大大没有消失,我也是有一点点小懒的那种,希望不要着急,可以耐心等待更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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