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悠悠,照见丽人。
钱临与赵月琈坐在门中那块大石上,看着月色下的朦胧的飞瀑。
这样的夜里,风也变得温柔,轻轻拂过师姐的脸颊,最后打着旋儿消失在远处的水波中。
小狗白玉静静卧在赵月琈身边,回到云霄谷的这三个月,这家伙彻底成了赵月琈的跟班,现在对钱临都是有些爱理不理的样子。
再过今夜,便是两人启程回苍陀岭的日子。
赵月琈的伤势,经过三个月的静养,破境后。她的修为甚至较之以前,更是精进一大截。
钱临迟迟没有启程回乡,主要就是因为单行赵月琈的伤势,现在父母的亡祭的时间越来越近,动身之事自然提上了日程。
赵月琈的目光越过飞落的瀑布,看瀑布的顶端,轻声道:“师弟,等你的仇得报之后,咱们两便回这里,在隐居在哪个大瀑布顶端如何?快快乐乐的过一生好不好?”
“能跟师姐在一起,自然是在哪里都是快乐的。”钱临有些犯痴的道。
他这句话,让本来胆大的赵月琈无端的有些脸热起来,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居所,确认没有人之后才用细若蚊呐的声音道:“我也是。”
声音虽小,钱临却是全部听在心里,顿时心神荡漾,伸出手轻轻搂住师姐的香肩,不再言语。
风更加温柔了,在瀑布前面吹过,在大石上吹过,在靠在一起的两人身边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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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晴。
洪泽碧波荡漾,水天一色。
天空中,有孤鸿飞渡,快速沿着鸿水大河逆流而上。
钱临与师姐赵月琈一早拜别师父师娘与众师兄,便动身北去。
葫芦上,钱临与师姐并肩而立,看着脚下千帆竞渡,鸿水涛涛,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十年来,再一次看见曾经走过的路,想着长埋南疆的钱伯伯,想着与钱伯伯在一起的云彤娘娘。
然后,想到那个将师姐打得重伤濒死的黑心岭主。
轮回珠感受到钱临的心境,天蓝与淡墨之色交相辉映,一种熟悉的炙热感慢慢传来。
有些恨,不是忘记,而是铭刻在心底,在每一次不经意的想起和惊醒的梦中。
半个月后,钱临与赵月琈出现在苍陀岭南边的那座已经荒废的亭子中。
亭子旁边的道路被丛林遮蔽,找不到一丝道路的痕迹,只有在丛林边缘,有一条樵夫走出来的小路,延伸在林子深处。
钱临带着赵月琈顺着小路往前走,不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残檐断壁出现在两人面前。
钱临的脸色苍白,脚步慌乱,深一脚浅一脚的慢慢往前。
那些倒塌的墙壁上,已经爬满了藤条,周围一片死寂。
钱临绕过这些残垣断壁,走到一面已经坍塌得只剩一半得墙壁下,用手拨开周围的藤蔓,依稀可见是一个已经被填平了的枯井。
枯井下,就是钱临父母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