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人群中唯一一个外面虽裹了一层官服,里面却是一件残破的补丁衣服的吴伟业,再加上他那还留有墨迹的衣袖口以及沾满泥浆的破鞋,朱由校不由得朝广西巡抚方震孺和左布政使杨红贵指了指道:“他改造的如何?”
“已经大好了,没再动辄就出言不逊,除了依旧会写几句歪诗外,在教书与农作上还是很卖力的,开垦了不少荒地”,广西巡抚方震孺看了看左布政使杨红贵,他这个巡抚和巡按御史基本上会一个往左一个往右的巡视整个广西,因而和吴伟业的交流比较少,相反还是左布政使杨红贵以及右江分巡道柴增用等与吴伟业交往比较多。
于是,方震孺便给杨红贵使眼色,让杨红贵回答了这个问题。
广西左布政使杨红贵作为一个一知道普通乡民杨老幺是当今宁嫔娘娘之父时就能直接不顾自己二品的朝廷命官身份,下跪磕头认了杨老幺为叔祖的人,其见风使舵的本事自然是早已练到了炉火纯青之地步,因而对于吴伟业这种被陛下嫌弃的人,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不过如今陛下问及吴伟业被改造之事,他也只能为这吴伟业说好话,毕竟一旦吴伟业没改造好,陛下就会怪罪他们。
因为祁彪佳一事,整个陕西的官员都被问责了一遍,也正因为此,现在谁也不敢大意,开始管束这些流放士子的思想表达,一旦其诗词文章小说等有半点影射,就会直接烧毁。
“胡说,如今既然是面见朕,为何还如此邋遢,这难道不是大不敬吗?而你们这些主宰一方的封疆大吏就这么允许他这样触逆于朕,轻视于朕?”
朱由校这么一说,方震孺和杨红贵两位广西大员都不由得后脊梁骨发凉,且都瞪了此次省亲接待圣驾总负责人即右江分巡道柴增用,意思是你怎么出这样的差错,居然让这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家伙来面见陛下,来了也就来了,偏偏还让这家伙穿成这样来见圣,这不明显就是自讨苦吃吗,苦心经营的良好局面也就被轻易打破。
分巡道道台柴增用也是欲哭无泪,他昨晚就直接登了吴伟业的门亲自拜访,嘱托了好几次让他务必好好对待这次面见陛下的机会,说不定还能争取到回到京城做官的机会,而吴伟业本人也点了点头,但柴增用没想到这个吴伟业结果把自己的话当做耳旁风,竟然穿了这么一身来见陛下。
柴增用现在是恨不得直接掐死吴伟业,因为吴伟业导致他现在是既让皇帝陛下不满意,也得罪了方中丞与杨方伯两位大佬,杨红贵都开始担心自己以后能不能在广西官场上混下去。
杨红贵和方震孺只能打着哈哈,而朱由校并没有继续问这些地方官,而是直接问向了吴伟业:“来这里如何,可有悔过之意。”
“有,当年微臣年少轻狂,不知稼穑之事,盲目跟从,为他人所利用,却已早变得不忠不义,如今亲涉这农家事,见惯了这些庶民之事后,微臣才明白陛下当年的赠语,然此地不识数不读诗书的人太多,微臣想请旨陛下留微臣于此地继续授业解惑,而暂时别将微臣放到北疆那等苦寒之地,非是微臣怕苦,而是舍不得这些学童,望陛下成全。”
朱由校听后倒是没想到这吴伟业早已做好了自己要贬他去北疆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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