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大明也可以一举灭了琉球,但灭亡琉球的成本与获得的收益不成正比,所以,大明在此之前依旧没有选择灭掉琉球,不过,如今大明在琉球建立了军事基地,自然也为将来更低成本的灭掉琉球打好了基础。
如今大明还是要将重心放在灭倭上面,毕竟倭国的地盘更大,人口也很多,灭掉倭国的意义更大。
当然,对于此次灭倭之战,大明也没打算让琉球置身事外、保持中立,戚继光遵循朝廷指示,在南下之前就已经先着人统治琉球也出兵协助明军参与灭倭之战,虽然明面上的理由是共同惩戒倭国之倭寇行为,实际上是逼迫琉球与倭国为敌。
灭倭大将军戚继光此时正坐在军用列车的一间车厢内,坐在他面前的则是汤克宽、胡宗宪、赵文华等文武官员。
虽说还没登船去琉球,但戚继光已经连续召集这些官员开了几次会,以全面了解整个灭倭战争的准备情况。
作为十余万水陆官兵的最高军事统帅,戚继光虽然知道倭国非大明之敌,但在具体的战争指挥上他依旧是不敢大意的,毕竟战争指挥也是一门艺术,作为一个出色的将领统帅,自然是想把战争指挥的更完美更精彩一点,将来留于青史时自然也就能更加出彩。
但是让戚继光没想到的是,在开了一次关于十余万官军在登陆倭国后计划于何处扎营建造军事基地时,工部尚书赵文华却要求道:
“戚帅,赵某认为,您应该着人说一下您为何选择以多艺为登陆点,而弃五岛于不顾,另外,赵某也不知道,汤副帅是否知道您的军事计划,且对此有什么意见,是否相左,你和汤副帅是否商量过,是否有打算到冲绳后再和卢副帅商量的意思。”
胡宗宪先皱了一下,心想:“坏了,看来元辅不止给我一个人交待了要挑破灭倭诸将关系的事,如今赵文华一上来越俎代庖,夹枪带棒,摆明了带着目的来的!戚继光年轻,又是武将,这次独领大军出征,也不知能不能应对的了此事。”
胡宗宪虽然对戚继光如何应对此事表示好奇,但他也是奉了朱厚照的圣意要调解矛盾的,所以,就先笑道:
“大司空多虑了,戚帅是跟着太上皇打老了战的,得了太上皇的真传,如何能有差错,自然也肯定是和汤副帅商量了的,我们做文臣的只做好后方与助军工作就是,这种打战上的事,就没必要外行指挥内行了。”
胡宗宪这么说有两个意思:你赵文华别只想着讨好徐元辅,也得看看人家戚继光背后是谁,另外便是告诉你赵文华不要越权,既然你只负责基地建设就老老实实负责基地建设,将帅怎么打是将帅们的问题。
“胡经略这话说的好笑,武将领兵也就不过五六十年,文臣管军已上百年了,怎么现在就过问不得这军事上的事了,要说这打战的事,武将还不如文臣呢,王越、王守仁两公可都是有赫赫战功的人,你们武将敢说有他们本事强?”
赵文华这么一质问,倒也把戚继光给问住了,毕竟这个时空的他不是原来历史上一样南平倭乱北扫鞑虏,一时间似乎除了朱厚照,没人肯认同他的军事才能。
对于赵文华的挑衅,戚继光自然也愤怒地喊,当场就拍了桌子:“大司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认为我不配当这统帅?那你何不上奏疏,求太上皇换了戚某!”
“赵某哪敢,您可是太上皇身边的红人,赵某只是觉得这灭倭之战不可轻视,戚帅当多请教请教汤副帅才是”,赵文华说道。
汤克宽已得了朱厚照的指示,自然知道自己现在如果跟着赵文华一起瞎起哄,将来肯定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没有配合赵文华,而是主动起身当着赵文华的面向戚继光行礼道:“灭倭期间,汤某唯大帅马首是瞻,大帅即便要了汤某脑袋,汤某也绝无二话!”
戚继光见汤克宽主动表示服从自己,心里自然欢喜,忙亲自将汤克宽扶到了圆桌旁坐好:“老将军言重了,戚某蒙太上皇器重,陛下信任,忝掌这统帅之位,本是惶恐不安,如今幸赖有汤、卢两老将军协助,戚某可随时请教,才得以安心就任,也足以见太上皇之英明!此次灭倭,全仗汤、卢老将军以及在座诸位和前方军民了!”
赵文华见自己的挑拨没起到作用,汤克宽更是明确表态,这让他不由得一时气急,不由得瞧见胡宗宪面带笑意,只冷哼了一声,低声道:“胡经略,难道在离京之前,没得元辅垂询?”
“自然是见过了的”,胡宗宪回道。
“那今日怎么就赵某一人在为天下事忙,而胡经略全无半点心思于这上面?甚至还因此发笑!”赵文华质问道。
“大司空此言真是好笑,胡某如何没有尽心王事,如今胡某见主副二帅和衷共济,为我大明能有如此官场风气而高兴,如何不能笑之?难道大司空不觉得这是好事吗?”
胡宗宪反问道。
赵文华无法回答胡宗宪的问题,但心里却是更加郁闷,他很想再质问胡宗宪有没有把自己当成文官集团的一员,但他也不敢问,毕竟他也知道,在明面上,他不能要求胡宗宪屁股必须坐在文臣一边。
……
朱厚照这一日与朱载垒闲聊,偶然听到朱载垒提起赵文华,不由得有了些好奇的心思,问道:“赵文华不是因为和严嵩走得近才平步青云的吗,怎么现在严嵩都作古了,他还能参与要务?”
“元辅极力推荐的,这也是徐阶此人举贤不避亲,官场诸人对他此行也多有赞誉”。
朱载垒回道。
“果然这无论这时代怎么变化,这会钻营的人还是会钻营,你亲自下道中旨,把赵文华调回来,这带兵打仗可不是做官,他这样的官场老油条不适合待在军营,没得会坏事,朕如今老了,本来也懒得过问这些小事,但是如果这次灭倭的事有了差错,朕就绝不会罢休的!”
朱厚照将一根盆栽枝条直接剪短,有些肃然地对朱载垒说道。
“听徐元辅说,这个赵文华还是有些本事的,儿子不明白,父皇您会一口断定他只是一钻营之辈”,朱载垒不由得问道。
“你吃了多少粒米,朕吃了多少粒米,朕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能和朕比吗,这天下人,虽说朕不可能知道每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在朝廷中,许多官员到底有什么心思,朕还是知道的!”
朱厚照有些胡搅蛮缠地说了一句,朱载垒也不好反驳:“既然如此,以父皇的意思,让谁接了赵文华的职比较合适。”
“选个性子软弱点的,文臣坏事往往不是坏在他们笨,而是坏在自命不凡,目中无人,自命清高,只要有肚量、会藏愚守拙就没差了的,这种军事战争,他们文臣本就是后方服务,不需要什么舍我其谁的大才,派有经验的循吏就行。”
朱厚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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