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承认自己或许在智谋与经验方面不清廷的当权者多尔衮。但他现在听了毛维张的汇报后,也开始认为自己虽然在这些方面可能不如多尔衮,但看问题的角度与分析时局的立场肯定会高于多尔衮。多尔衮再是这个时代的顶尖者,也会被这个历史时代的局限所限制。而自己作为后世的人,天然已经学会了避免自身阶层利益影响而去看待问题。马士英与多尔衮等人都还只停留在庶民需要重视却并不聪明的认识阶段,认为庶民不具备多强大的力量,或者说是在他们眼里的民其实是跟他们同阶层的民,而底层的百姓在他们眼里其实还算不是最大的威胁。不要说这个时代的人,是近代很多出过国,留过学的先进知识分子也没有意识到什么是庶民的胜利。“最近清廷摄政王多尔衮多见的什么人?”朱由检问道。“回禀皇爷,据多尔衮府的包衣奴才和我大明先前留下的内宦讲,这些日子,这大清的摄政王频繁接见兵部尚书洪承畴和大学士宁完我等人。”毛维张这么一说,朱由检不由得警觉起来:“洪承畴,此人将来也许是我大明的大敌呀,告诉卫琮,想办法多多监控这个洪承畴以及降明汉臣,多派人手打入绿营内部,或者联络有意投诚者,可与大明锦衣卫暗联系,但只能单线联系!”说着,朱由检又吩咐道:“待会,朕会让王承恩带你去内阁和吏部,你多带几份从骠骑将军到怀远将军官衔不等的告身,暗鼓励北地各处匪盗山贼等反清复明,将朕这些告身赐予他们,也不管这些人成不成的了事,但趁这剃发令与圈地令不得民心之时,让清廷境内乱一乱总是好的。”接下来,朱由检又问了毛维张关于北地的物价与气温状况和风沙情况,甚至还有瘟疫情况等。直到夜深后,朱由检才让毛维张离开,而他自己则依旧躺在陈圆圆怀里沉思着。在询问毛维张,了解了北地情况后,朱由检现在算是彻底确定了未来清廷的大致战略走向。尽管现在圈地令与剃发令如火如荼,害民伤和,但却可以牢牢地让本可以分裂的满清军事贵族内部再次牢牢地贴在一起,不过以后清廷伐明肯定还得倚重汉人,毕竟清廷满洲人少且不能轻易送命,而这些北方汉人军事地主们本身已经很无耻,因而在为他们主子卖命时肯定会更加无耻残忍,不遗余力地为自己的新王朝统一战争而努力。洪承畴、吴三桂、尚可喜这些人将来肯定会成为征讨大明的主要人物。朱由检不禁在想,自己必须得把斗争的主要矛头转变一下,或许在让锦衣卫承担打探敌情任务的同时,还可以组建一支锄奸队,以秘密暗杀这些大汉0奸为任务,震慑一下这些将来要成为大明劲敌的汉0奸们。同时,朱由检觉得还有必要搞一个战犯名单与民族罪人名单,将这些人彻底钉在耻辱柱,一辈子也洗不清的那种,让这些人彻底意识到抛弃民族的下场,同时也激起一下整个汉人的民族意识。虽受小冰河气候影响,气温较往年较低,但到底已是六月,温度回升,夏季的炎热感越来越浓烈。陈圆圆此时也开始给朱由检的御床换了透气的薄绸褥,朱由检见此,便走过来拍了拍陈圆圆襦裙下的香臀:“明日,你叫个信得过的内宦将光华日报的柳如是带进宫来,朕有要事问她,让她把《求知》第一期的选稿章带好。”陈圆圆内心里不由得一沉,柳如是,陛下什么时候和柳如是也勾搭了,陛下到底是看稿还是看美色?陈圆圆不敢细问,只微微一笑,说了声“遵旨”,而朱由检自然也猜不到女儿家的心思,他现在还只关心着柳如是承办的《求知》能不能趁着现在满清朝廷只顾满人利益不顾汉人利益时大做章,把汉人内心里的民族意识借用此次剃发令和圈地令彻底激发出来。眼见陈圆圆将薄绸褥已铺好,且还在面放了一展竹席,朱由检便直接躺了去,然后沉睡了过去,今日湖广的消息一到南京,他和马士英史可法等在大元帅府里说了一下午,晚又问了毛维张许多话,再加昨夜刚把京城内积压下的奏疏处理完,自然是疲惫至极。陈圆圆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打算自己先躺去温热一下席面,以免寒气入了朱由检体内,如今也只得蹲下身来解开朱由检的鞋袜:“打盆温水来。”次日一早,朱由检便起床开始练太极,傅山被他请进了宫里,专授他养身习武之道,以此达到延年益寿之效。而陈圆圆则叫来了一个人皇后派到乾清宫的内宦,传递了朱由检要召柳如是进宫的消息。因而,等柳如是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布衣做男士打扮进宫见朱由检时,皇后周氏却突然请求接见。朱由检见此不由得看了陈圆圆一眼,微微一笑:“让皇后进来吧。”说毕,陈圆圆倒是红了脸,担忧自己这样做是不是会让陛下不满。皇后周氏一进来,朱由检才发现,来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懿安皇后,这是要干什么,明眼人一看明白。“长嫂可是很少出宫的,缘何今日有幸来乾清宫?”朱由检笑问道。“未亡人原是未敢来的,只是听闻陛下请了个好先生,讲得一口的好故事,所以来了”,懿安皇后张嫣看了柳如是一眼。朱由检微微一笑:“哪有的事”。说毕,朱由检也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这皇后周氏把长嫂都请出来,是怕自己真的被美色所迷,但现在他也懒得解释什么,便让柳如是把章呈递来。柳如是看着这满殿内的贵妇宫娥,心里颇为不宁,尤其是那一双双盯着自己的眼睛,而使得她也不由得低下了头,没有注意到朱由检已变得铁青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