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罗帐暖,春宵苦短。
何冲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揉了揉痛的快要裂开的额头,一阵腻人的香气涌入鼻腔,顿时让他宿醉的脑袋更加疼痛。
入目的是一具白腻如羔羊的娇躯,身上还残留着欢好的痕迹。
他挪动身子,干涸的嗓子像是要冒出烟来。
外面的敲门声越发急促,催命似的。
焦急的叫喊声从门口不断响起:“爷!少爷,快醒醒!”
何冲只觉得一股火直冲天灵盖:“别他妈喊了,叫魂嘛!”
他仓促的披了件真丝睡袍,赤着脚踩在厚厚的毛毯上,径直走向门口。
“妈的。”
何冲暗骂一声,他发誓,若是这不开眼的仆从没有重要的事情,那他一定将仆从的脑袋活生生拧下来。
可还没等他将门打开,从外面传来的话语,就让他整个人一激灵,连宿醉的酒意,都醒了大半。
“王友堂,关东恶虎王友堂来了!”
……
铜制的锅子腾腾的冒着热气,实木的桌面之上,摆着各式菜蔬。
烤的极嫩的羊腿,色泽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一大桌子菜肴,足够十几个人吃用。
可坐在桌边的,却只有两人。
准确的说,坐着的只有一人,还有一个是站着的。
何冲微微弯着腰,站在那里安静的跟鸡崽儿一样。
他没有穿平时不离身的制式军服,只仓促的披了一件睡袍,连袜子都顾不及穿上。
露在外面的脚踝冻的发青,幸亏这屋子里面暖气很足,他才稍稍缓了过来。
天可怜见,听见王友堂的名字,他差点直接吓尿了,更别说顾上穿衣服。
他几乎不敢抬头,只是用眼神稍微瞥一下桌边坐着的那人,就让他从骨子里面泛起一丝惧意。
深入骨髓!
何冲没办法不害怕,关东四省像他这么大的年轻人,哪个小时候没被父母用王友堂的名字吓过。
在他的印象里,这就是个杀人魔王,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他现在还能好么样的站着,还多亏了他爹没事儿就在家里面骂骂王友堂,过过嘴瘾。
当然,要是他爹真的跟这关东恶虎见了面,那估计也比他强不了太多。
直到这次见了王友堂,何冲才深刻的体会到了评书里面常说的,杀气凝于体外是什么个模样。
跟传说中的青面獠牙不同,王友堂相貌很平常,白面微须,乍一看跟王士方那小白脸还有些相似之处。
可那周身散发的气质,就完全不同了。
王友堂只是坐在那里,举手投足之间就带着一股铁血煞气。
若是没个几十年军旅生涯, 尸山血海里面打过转,无论如何也养不出这种气质来。
何冲小心翼翼的偷瞄王友堂。
从进屋以来,两人就没说过话,王友堂不开口,何冲也不敢随意吱声。
王友堂始终都在吃东西。
他吃相并不粗鄙,可速度却是惊人的快。
一直金黄喷香的羊腿,在一柄寒光闪烁的匕首不断切割之下,没多久功夫就消失了一半。
何冲暗暗咋舌,压力却越来越大。
他感觉自己的腿有点发麻,很想要活动活动,却根本不敢。
这气势太盛了……
他的心里也难免有点发虚,因为他很清楚王友堂到底是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