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儿,咱们去里面等。”
“嗯。”
唐露儿微微低着头,声音细弱,几不可闻。
店里面排队的人虽多,可几人却并没有等太久。
功臣还是孙启山。
他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舌,愣是短短的时间,就跟店老板拉上了关系。
“看咱这本事,几句话的功夫,就把人家底给套出来了。他们祖上也是北平的,当初是为了躲避洋乱,才逃难到了这里,这手厨艺,也是祖上传下来的。我说这不巧了么,没准祖上还是亲戚呢!”
“就这?外面队还那么长,这样不好吧。”
“害,这就是高爷你外行了不是,,来这里吃东西的大多都是外带,很少有堂食。人家奔着的不是那口卤肉,更多的是那锅老汤,买上点肉,再捞上点汤,回去不管是蘸玉米饼还是白面馒头,都香的很。堂食才能带多少,这年头买点肉不容易,还不得让全家都跟着沾沾光?”
说着说着,孙启山还咽了口口水。
几人落座,没多久的功夫,要的卤水拼盘,已经各样卤味就依次流水似的端了上来。
今时不同往日,兜里面充裕的几人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孙启山愣是要了满满登登的一桌子。
高惊雷尝了几口,味道的确是不同凡响,香气浓郁入口软弹,在唇齿之间余味撩人。
就连现在饮食变得越发清淡的唐露儿,都不停手的夹了不少。
稍吃一会儿,高惊雷便觉得腹中饱胀,现在饕餮的影响越发小了,也不再是之前的大肚汉,唐露儿更是早早的停了筷子,只有孙启山一人,似乎肚子是个无底洞,还在不停的向嘴里面投食。
本来几人因为唐露儿的原因,就备受瞩目,加上一个饿死鬼托生似的孙启山,更是成了全场目光的焦点。
唐露儿始终低着头,不习惯别人的注视。
所幸过了饭辙后,店里的人渐渐变少,唐露儿才又活泛了几分。
“老板,再来个拼盘。”孙启山叫唤:“蘸水的口再稍微咸点,我口重。”
“好嘞!”
店老板看起来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纪,他常年风吹日晒,真实年纪也许比外貌要小上几岁。
他张着一张团脸,每每说话的时候都咧开嘴,看起来很是憨厚亲切。
店里面跑堂由他自己兼任,切肉的则是一个身子骨颇为硬朗的女人,她身材高壮,一把剔骨刀用的颇为利落,切起卤肉来迅捷又轻松。
一块汁水淋漓的肉从锅中被捞起,上面还带着腾腾的热气,女人也顾不得热,结实的胳膊挥动几下,肉就变成了薄薄的片,随便的一甩,整齐的摆盘就齐活了。
老板端着碟子小跑过来,外面排着的长队已经所剩无几,店里面的客人也只剩下了高惊雷这一桌。
“卤水拼盘来啦,客官慢用。”
“哎哎,急个啥,反正店里也没人,坐下一起喝两杯嘛。”
孙启山吃的开心,谈兴渐起。
老板也是个爽快人,店里没活儿,就半推半就的坐了下来。
“大家都是北平出来,在外面讨生活的主儿,异乡见面也是缘分,来来,一起喝上一杯。”
老板笑道:“惭愧惭愧,我自小就在这里长大,还从未离开过这里,什么北平……也只在长辈的口中听过。”
“都怪那帮死洋鬼子。”孙启山切切的骂:“非我族类,其心必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