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照相馆,白牧又拉着我去了一家书局。
今天我穿的素气,也没带首饰,不少人把我认成女学生,这让我生出莫名的欣喜,感觉似乎这样,我就离白牧更近了。
书局里有特别多的书,我识字不多,肯定是看不懂的。白目就带着我在书架下面穿梭,有薄有厚的,挑了六本书。
“这本,是基础字,你先照这些去练。这本是数字算法,你可以随意看看,可能用的不多,发几本是简单的读写故事,等你练完了基础那本,可以试着读这些,要是喜欢,也可以学着字体,把这些抄写下来。”
白牧细心的给我讲解着,我翻着,不断的点头。他可能看我兴致挺高的,干脆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旁坐下,自己去架子最上端拿了一本医书,这样静静的陪着我看基础字。
和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很快,我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些不认识的字,只一会儿竟然就到中午了。
我们去旁边小店吃了一份面,天气不错,他提议去爬山,我也很久没运动了,就和他往后山走。
临山县,听名字就知道靠着山。我们就选了一个最矮的山头,慢慢的往上爬。
已经十二月底了,山上树木的叶子已经枯黄,草也大多蔫了,山风一吹,似乎多出一些萧瑟感。
以前的这时候,都会在山里打些野兔子,野獐子,皮毛制好了换米面油,好肉卖掉换钱,差一点的肉,就留着一家人吃。
今年我终于不用在上山打猎。
明年的这个时候,估计我也已经嫁给白牧了吧。
我们一路慢慢的前走,很快就到了山顶,白牧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我们两个就坐在上面,静静的等着夕阳,谁也没有说话。
在长寿山的时候,我们也经常这样坐着等夕阳,可是更多的时候,夕阳没等来,就来了李乾芝。
太阳落山,变成金色,然后万丈霞光,最后落下山去。
“红叶。”等到太阳完全落山,白牧轻轻的唤我一句。
“嗯。”
“以后,我们就在山上建一座房子,天天晚上看落日,你说好不好?”
我笑了, “好是好,可你是医生,又怎么能在山顶住,你的病人要找你看病,难道还爬山不成?”
白牧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假如我不是医生,或者不想给人看病了,咱们就在山顶住怎么样?”
“啊,不给人看病了?那你这一身好医术岂不是浪费了,要是遇到真正想看病的人怎么办啊?”我诧异并心疼的问。
白牧又沉默了一下,道:“我是说假如。”
假如吗……
也行吧,就是山顶山风有点儿大,可是风景还不错……
在我纠结的时候,白牧突然就笑了,他伸手揉揉我的头发,笑道:“行了,别想了,天快黑了,咱们下山吧。”
“哦。”我点点头,真的也就没在想,拉他的手慢慢下山。
很久很久以后,每当看到落日,会想起白牧问我的话。那时候的我,已经不再是这个傻乎乎的姑娘了。但是想起此时此刻,我依旧是很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