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个人来了。”
刚走到临山居门口,阿晧就扯了扯我衣角,戏园子右侧的柱子上拴着一匹高头红棕马,正是李乾芝平日骑的那一匹。
我和阿晧直接去了回客厅。
李乾芝正背对着门口在看一副新画,他穿着褐黄色的制装,门没关,有堂风荡起,他的披风微微而动。
“回来了。”我跨门进屋,随口打一声招呼。
他转身过来,几日不见,他消瘦不少,肤色有点苍白,下巴更是尖瘦,褐黄色的制装帽沿在他脸上拉车一片深影,将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映衬的更加漆墨。
他身上已经没有了血腥味,我看一眼他肩膀,应该已经没事了。
这就好。
“去哪儿了?”他看一眼我手腕,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阿晧,撩动制装斗篷,坐在了椅子上。
说不出哪儿变了,就是感觉,这样的李乾芝有点陌生。
小月赶紧给他送了茶水,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回道,“去白华堂了,顺便跟他一起出了一个诊,你的伤,没事了吧?”
李乾芝嗯了一声。挑手拿起茶杯,随意的拨动两下茶叶沫子,喝了两口,又把茶杯放在桌上。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
坐了一会儿,我觉得有点尴尬,想了半天,终于开口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他微微动了一下唇角,拿起杯子,吹了一下,转头看我,“不是你吩咐我的门兵,说回来后,过来找你的吗,我来了,你怎么又问我有没有事?”
这……
马上就是年关了,可是来戏园子听戏的,都是闲散阔家,人多,晚上就得加场。我最近的戏份基本都是白天,所以这会儿,是戏班子里的青衣在婉转的吟唱。
那声音幽怨婉转,仿佛能带着人的思绪,走进一段段优美凄伤的故事里。
人在曲中,已是曲中人。
我坐在李乾芝旁边,看着他白皙冷峻的脸,眼前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瓜田木屋之间。
这几天,我晚上睡不着,就想了很多事。
除了弄不懂李乾芝为什么会进到阵里,白牧为什么会巧合的出现在李家,我终于想起了,我撞出光墙时,李乾芝对我喊的那句话。
他说:姚红叶,你可想清楚了,如果你撞过去了,我消失了怎么办?
仔细想想,那天,我真的没有听清吗?
其实也不是吧。
我所有的犹豫,都只是在纠结,我选择以后,是不是会被困在阵中。后来选择撞向光墙,也只是想选择自己心里最想选的。
从来没有把李乾芝,当成一个选择。
可是。
土匪山舍命挡子弹,逼唐明华下跪道歉,风雪新年礼……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拼凑在一起,总会让人心里翻滚。
我不是一个不知好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