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暖风习习,吹不散心中郁结。
灯笼在屋角轻轻摇摆,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心里更乱了。
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一点困意都没有。
想着后柴房的诡异事,我干脆出了屋子,往陈道长那个院子去。
才出院门,起了一阵急风,我恍惚感觉身后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回头看了半天,只有灯笼在屋檐上摇摇摆摆的。
难道看错了?
暗叹一声,我转过身继续走。
陈道长的屋里亮着灯,我走过去拍门,“陈师父,我是红叶。”
“进来吧,你师父也在呢。”
屋里有股子药味,师父刚给陈道长的肩膀刚换了药布,正收拾东西呢。道长的气色不错,,见我进屋,就笑着招呼道,“闺女呀,快坐吧。”
“嗯。”我坐在靠窗那边的椅子上,问他,“陈师父,伤好一点了吗?”
他嘿嘿一笑,“你陈师父有天尊护体,一身的铜皮铁骨,这点小伤不碍事的。就是不能喝酒有点憋人。哎,现在要是有一壶老酒,在来一碟子花生米,那才是神仙一样的日子呢。”
他吧唧吧唧嘴,一脸回味的样子。
师父斜了他一眼,挺鄙视的道,“就知道酒,都伤成什么样了还惦记喝酒,这个月,你就别想酒了。”
他一下就垮了脸,“老张头,我就是想想,也没真碰酒。你这什么地主老财的思想,想想都不成吗?”
师父眼皮都没抬,似乎懒的理他。
陈道长也不恼,从小桌上拿了药碗,捏着鼻子喝了两口,哭着脸道“老张头,你是不是在我药里加黄连了?咋这么苦呢?”
“对,还加了望月砂,双份的,你多喝点,好的快。”
望月砂我听白牧说过,也叫明月砂,听名字挺好听的,其实是野兔的粪便。是治眼睛的,跟伤口愈合一点关系都没有,师父这是存心恶心人。
陈道长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骂道,“好你个老张头,趁我病阴我,等我好了,看我不把你剩下那坛子酒全喝了。一口都不给你留,馋死你。”
这俩老伙计,总是斗嘴。
我在旁边忍不住低头直笑。
陈道长哼唧半天,终于还是将一碗苦药喝了。我就开口,把后院柴房的事说了。
“自己关上了?还有哭声?”
陈道长来了精神,翻身下榻套鞋,“闺女,走,领我过去看看,我倒是想看看,就在我老道的眼皮子底下,还能有什么幺蛾子。”
师父皱眉道,“你伤还没好呢,大晚上的就先歇着吧,反正也是自家地盘,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不行,我得去看看。”他一梗脖,走去柜子那边拿了一叠符纸,想了想,又把枕头下面的一个铜质的八宝镜踹进怀里。
“闺女,走吧。”
师父拗不过他,开门去旁边喊了怀仁怀义两个哥哥,点了明灯,和我一起往后院柴房那边走。
这个院子,就两个短工门童在住,戏园子还没散场,他们在前边忙活着,院子没点檐灯。黑漆漆一片。
“就在这边。”我往前一指,大哥二哥护在我左右,先一步踹开了柴房的门。
除了陈道长,我们都拿灯了,五盏灯一进屋,屋子一下亮堂了起来。
那个人偶还倒在原来的地方,木盖也严实实的盖着。
屋里一股灰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