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叫?死到临头了还不要脸面,白长了一副漂亮脸蛋,没想到是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可不是,那李公子是世家门第,已经过了乡试,过两年就要进京赶考的,以他的才华,没准就考上个状元官呢。”
“可不是,好好的状元官夫人不当,大婚之夜竟然和一个小裁缝私逃,这种女人活该被浸猪笼!”
我喊了两声,李乾芝没醒,却把周围一圈看热闹妇人的话匣子勾起来了,她们在旁边拿着手绢指指点点的,一脸的鄙视。
小裁缝?
他们说的是李乾芝吗……
我脑袋里晕乎乎的,还没等想明白来龙去脉,脸上就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个大耳光。
“啪……”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我的脸一偏,嘴里腥甜腥甜的,正想把嘴里的血水吐出去,又一耳光抽了过来。
“啪!”
打的是同一边的脸,我感觉右边脸一下子肿起来了。
谁,谁打我!
我吐了一口血水,抬眼去看,打我的是个陌生女人,大概四十多岁,盘头挽髻,带了一头的珠翠。
“孽子,孽子啊,我姚家怎么能出了你这样的人?呸,真是给祖上蒙羞,给家族蒙尘!”那妇人指着我嚎啕大骂,骂了两句觉得不过瘾,又冲过来要打我,被几个家丁拦住了。
“孽子,就是孽子,姚家没你这样的女儿!她就是一个狐狸精,不简典的脏女人,我呸!”
可能是她声音太大,旁边昏迷的李乾芝慢慢的苏醒了,他咳嗽了两声,虚弱的吐出一口血水来,看到我后,眼眶就红了。
“红叶。”
他唤了我一声,痛苦的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我没去找你,就,就不会这样。都怪我。”
我被那妇人吵得有点烦,开口道:“这是说什么?咱俩之间说什么对不起!你来李府也是因为要救我,说什么害不害的,咱们现在还是想想怎么逃吧。看他们这架势好像要把我浸猪笼。”
“你,咳咳……”他开口要讲话,却不知扯动了哪里的伤口,不停的咳嗽,咳了一会儿,全吐出一口血水来。
那血水殷红殷红的,洒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我的心口莫名的一疼,开口道:“‘你究竟怎么回事儿?一身功夫怎么还对付不了几个家丁?”
他喘息了一会儿,侧头对我笑道:“我那点功夫,对付几个家丁确实不在话下,可是他们擒住了你,他们跟我说,如果我反抗,就把你的手臂剁下来。我,我舍不得,就由他们打了。”
“你……”
“我没事。”
他咧嘴一笑,牙上全是血,却浑然不知,还哄着我说:“你别哭了,哭坏了眼睛,就不好看了。你姨婆打你了吧?痛不痛?你别听她说的那些话,你不是狐狸精,也不是脏女人,在我心里,你是这天下最好的女人。咳咳……”
他一边说一边喘息,嘴角不停的往外流着血水。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李乾芝,哪怕在土匪山上,他替我挡了枪子儿,子弹穿透皮肉,看一眼就知道会疼的痛彻心扉,也不见他如此苍白脆弱。
如今,他躺在那里,一身是伤,身子动也不能动,却还笑的灿烂的,跟我说些哄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