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粗瓷的酒碗边缘相碰,发出翠耳的声响。
街头喧闹,人头攒动。
各种叫卖声络绎不绝。
有风吹过,浓烈的酒香随之四荡而开,不露痕迹。
李乾芝端着手里酒碗,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最终一扬脖,将最后一碗酒也喝了下去。
三碗酒喝下,我心中有一丝丝的释然。仿佛堵在心头大石块被人挪开了一样。
这最后一碗酒的祝酒词,是他曾给我留的那封信中之言,如今我原样奉还给他,就算了却我一桩心事了。
将粗瓷的酒碗放回摊位上,我与酒摊老板道了声谢,拉着彩秀就走。
“姑娘,请等一下!”
刚走出几步,李乾芝突然在叫我。
不是小娘子,言语中也未见调戏之色,而是很急促的叫了一声:姑娘。
我顿住,并没回头。
酒摊的彩旗随风而动,我鬓角的碎发被风吹起,彩秀有点紧张,紧紧拉着我的手。
李乾芝沉吟了一下,似乎往前走了一步,开口问:“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自然是见过的。
我一直是姚红叶。
可你是小裁缝,是常胜将军李千盛,是那个寡言的矜贵乾爷,更是那个家道中落,凄苦黄沙的李少东家。
更是陪我跳下梦境之城的李乾芝。
我笑了一下:“我是山间采茶女,晨昏山上,暮寝寒屋,从来不曾见过你。银子我收下了,酒也喝过了,希望公子你信守承诺,不要再纠缠我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吧。 ”
已经四次了,每一次遇见,都是一段痛心的回忆。这一次他是钱庄的纨绔公子,我是个山间茶女,如果能没有交集,就别有交集了吧。
刚才喝下烧刀子的时候,我想过了。
接受他,不如远离他。
如果反其道而行,也许也能破阵吧。
“走吧。”我扯了一下彩秀她赶紧拉着我快步的走,七拐八拐的,绕了好几条远路,总算离开了闹市。
她偷偷往后看了一眼,见后面确实没人跟着,这才送了一口气。
她拍着心口道:“呼,吓死人了,幸亏没跟上来,要不然,我都不敢回家了。哼这些纨绔流氓,长得人模狗样的,这是白瞎了一张好皮囊。”
她舒了几口气后,又就又开始板着脸数落我:“红叶,不是我说你,今天你太冲动了,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我怎么不知道啊?你也不提前给我打个招呼,害我在旁边担惊受怕的。”
这丫头,是真正关心我的人。
我拉着她的手,有点歉意的道:“当时也是急了,就想着,他应该也不是太坏的人,大不了陪他喝一杯,省着他在纠缠了。这次是我不对,你别生我的气,保证肯定不会有下回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