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点点头。
白牧替我拢了一下鬓角的碎发,俯身下来,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下一吻。
夜风扬起。
满满的都是药香。
他去煎药了,我便慢慢的走回到屋子里。
蜡烛快要燃尽了。
我去侧面的架柜上拿了一根新烛,点燃,立在烛泪上。
蜡烛猛的抖了一个烛花,安顺的燃烧着。
我走去榻子前,替李乾芝换一下冷毛巾。看着昏迷中,他眉头紧锁的容颜,心里就跟演戏一样,将着段时间发生的事,飞快的回忆了一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所异样的呢。
是他不顾一切,随我跳下万妖崖,是阴阳缝中,通往鬼市那条漆黑之路的牵手,是李千盛,是乾爷,是长街油纸伞上的江南烟雨。还是,恍然如梦,街头相遇后的三碗烈酒?
不知道。
也不清楚。
也许,七情阵中,那些不经意的流年岁月,早已点点滴滴的印进心头。
【锁麟囊】里有一句戏文,唱的是:一瞬时把七情具已味尽,参透了心酸处泪显衣襟。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七情阵,原来如此。
“红叶,红叶……”
昏迷中的李乾芝似乎是做了什么梦,他双拳紧握,眉心紧紧的凝成一个川字,我赶紧又给他换了一块毛巾,怕他不老实,便顺势拽了一把他的手。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拉他的手。
他高烧着。
可是很奇怪,他的手却异常冰冷。
我愣了一瞬,赶紧触电一般的松开。
“红叶,我喜欢你,这辈子你是我的女人,我绝不放手,不放手……”
他还在不自觉的噫语着。
寒潭一般的眸子紧紧地闭着,看不见往日里的倔强,莫名的多了一些脆弱。
我叹了一声。
该结束了。
如果一切都是从七情阵开始的。
那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二哥说的对,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不能再视而不见了,情这东西,既是心头好,也是刮骨刀。
我已经有白牧了。
这辈子,我认定了他,也只会嫁给他。
有些错误,既然知道了是错误, 就该及时止损。
感动和愧疚,会在我心里扎根,可是,归根结底,他和白牧,也是不一样的。
“红叶,你是我女人,一定是我的……”
李乾芝的声音又开始沙哑起来,我赶紧把那跟小竹管拿出来,犹豫了半天,还是像原来一样,给他喂了一点水。
喂过两次水后,我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手,将那个,装着忘情丹的小瓶子拿了出来。
自从小月没了以后,我就有了随身带钱物都习惯,我弄了一个小荷包,除了钱财和几张钱庄的存票,孔三貂给我的孔雀令和这枚忘情丹,我也一并放在了荷包里。
原本,是想着着找个什么时间,把这丹药服下去,也好了却一桩心事的。
现在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