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告示,和我昨天晚上,在阿妈枕头底下看到的那张一模一样。
一张大白纸上,很简洁的写了几行字。
没有行头也没有官话,要不是纸张下角有铭章,一眼看去,简直简单的不像是告示。
淑文,吾已行将就木,这恐是最后一次找你,如果你能看到,回来看看我吧,林奉贤。
林奉贤……
我去过安林县,也去过林老爷子的流水席,所以我知道,林老爷子字奉贤,也叫林奉贤!昨天晚上,阿妈分明拿着这张告示在哭,她怕我发现,后来还偷偷藏了起来。
阿妈并不叫淑文,但她现在的名字,是爷爷帮着取的,她原来叫什么谁也不知道。
淑文,林奉贤……
十八年,林家丢失的女儿……
难道,林家的老爷子,他,他和我阿妈?
那我岂不是……
等等,行将就木是啥意思?
上一次去安林县,我分明帮老爷子除去了双婴煞,还给了他一张辟邪符纸,让他随身携带。
难道,他没有听我的,将符纸离身了,又或者,他在辟谷期间,又出了什么乱子?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看着墙上的告示,心里乱糟糟的。
这些年,阿妈稀里糊涂的,总是在吵着林家林家的。如果,我真的是林家丢了的女儿,那这个林老爷子,有可能就是我,就是我的……
我叫不出口。
总之,他有可能是我亲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上一次看他还生龙活虎的,这才隔了多久,怎么就行将就木了?我要不要去一趟安林县看看呢?
林家一直对外说女儿丢了,而阿妈为什么又会出现在百里之外的白水村?
如果没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她为什么又要带着不满月的我离开林家呢?
昨晚上分明在哭,可见我来了,还是把告示藏起来了。看来,她不想让我知道有关林家的事。
这要怎么办?假如我没去过安林县,也没见过林老爷子,我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可是,我去过的。
林家老爷子,还欠我一个承诺呢……
如果阿晧还在就好了,我跳上她的背,她动动翅膀,我们就飞到安林县了,可是如今……
呵……
我想这些干什么。
在告示墙前站了一会儿,天也大亮了起来,晨曦乍起,天空蔚蓝,街上似乎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我出来有些时候了,再晚回去,鱼子恐怕就凉了。
这东西,凉了会有腥气,还是热着好吃。
我将篮子上的厚布裹了裹,转身低头,快步往临山居走。走了一会儿,我感觉前面走来了一个人,就下意识的往左去偏,想给对方让个路。
哪知道,那个人也正好往左。
我又赶紧往右测走,那个人便也跟着往右。反复两次,我终于觉察到了不对,猛的抬头,就看到一米远的地方,一个身穿制装的高大男子,正抱着胳膊,一脸玩味的看着我。
李乾芝。
我心里怒火中烧,不甘示弱的瞪着他。
想干什么他?光天化日之下,当街调戏良家妇女?
李乾芝的眼一寒,放下肩膀,一步一步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