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佴革龙山上走下来一支两千人的队伍,举着白旗,拿着丰盛的礼物,宣称向明军投降。
齐大壮得到守卫营门的将士们汇报,急忙点起五千兵马奔出去,将这一支队伍阻拦在军营五里之外。
详细盘问之后,命令士兵们严加看守,不许投降队伍再往前行走,原地待命。
齐大壮匆忙回营,向李存明汇报此事,道:“陛下,这些叛军约有两千人,手举白旗,担着一筐筐酒水、牛肉干,还有许多珠宝,说是奉了沙定洲之命,前来商谈投降事宜。”
李存明问道:“使者是谁?”
“万彩莲的妹妹,万红芍。”
汤嘉宾死后,万红芍跟随叛军逃到了佴革龙。
“黑牡丹,你怎么看此事?”李存明看向黑牡丹。
“万彩莲的妹子,确实名叫万红芍。如果真是此人来军中出使,想必沙定洲已有投降之意了!”黑牡丹道。
李存明捋着胡须,笑道:“姐夫要投降,派出小姨子当使者,有意思。原以为沙定洲夫妻俩能坚持个十天半月,却这般不经事,朕高估他们了!”
“不过这样也好,沙定洲主动投降,双方化干戈为玉帛,早些迎来和平。齐大壮,宣万红芍进帐;黑牡丹,你仔细看好了,来者到底是不是万红芍,提防有诈。”
半晌之后,万红芍带着队伍进入军营,她孤身一人进帐面圣。其余之人则跪在营地里,规规矩矩不敢乱看乱动。
“罪民万红芍,叩见皇上!”万红芍走到中军帐内,立即跪了下去。
“抬起头来。”李存明道。
万红芍抬起头,但眼皮低垂,目光不敢直视皇上。
她穿着民族盛装,仿佛一只花蝴蝶。约有三十岁,相貌清婉,体态窈窕,自有一番风情。
“万红芍如此漂亮,她姐姐万彩莲的风韵可想而知!呵,一对姐妹花哪!”李存明暗想。
随即正襟危坐,语气严肃道:“万使者,你当真是代表沙定洲前来投降的吗?”
“回禀陛下,我家姐姐和姐夫先前不知天高地厚,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这些日子见识到了陛下的神威,明军的英勇,自知萤火之光不能与皓月争辉,微末之军焉敢与天兵抗衡,故而诚心归降!”
“只求陛下念在我等幡然悔悟的份上,放我军将士一条生路,陛下宽仁之德,我等永生不忘!”
李存明道:“朕如何知道尔等是否诈降?况且你的夫君汤嘉宾死在朕的手里,你不怨恨朕吗?”
“陛下,朝廷天兵包围了佴革龙,我军将士们缺少柴火,这几日已经冻死、冻病了不少人,军心大乱了。如果再不投降,士兵们就要哗变,还怎么打仗呢?”
“妾身夫君罪有应得,我绝无怨恨陛下之心。陛下,罪民说的句句都是实情,且带来了沙定洲的亲笔降书,以及许多珍宝。一片殷切之情,伏请陛下明鉴!”
说着,拿出降书来。
李存明接过降书,简单扫了一眼,便放在一旁不理会,指着黑牡丹道:“万红芍,你可知此人是谁?”
万红芍抬眼看向黑牡丹,愣神片刻,惊呼道:“是你!”
黑牡丹柳眉倒竖,怒不可遏:“万红芍,你姐姐万彩莲害得我普氏一族家破人亡,你也是帮凶,血债血偿吧!”
黑牡丹手腕一翻,手中多了一把匕首,迈步咬牙切齿走向万红芍,扯住她的头发,刀尖抵在她脖子上。
万红芍的脖子上渗出鲜血,黑牡丹则咒骂不休。李存明并不阻止,饶有兴致地看着。
“罢了,死在你手里,也是命数!”万红芍长叹一声,并不挣扎,也不见恐惧之态,反倒泰然自若。
“陛下,我此时死了,乃是咎由自取。可我肩负议和之重任,还请陛下明示是否接受我等投降之举,好让我死得瞑目。”
李存明这才摆摆手,道:“黑牡丹,退下!万红芍,你通过朕的考验了,朕相信你是真心前来议和的,请起吧。”
万红芍如释重负,又欢天喜地,站起来吩咐手下们把礼物抬进帐中。
双方商谈了投降事宜,李存明笑道:“和平在望,朕心甚慰。来啊,设宴款待使者,今日一醉方休!”
军营里摆下丰盛的酒宴,款待使者队伍。万红芍虽是个女子,却豪气干云,喝酒就跟喝水似的,看得李存明瞠目结舌。
“万使者,你可真是海量哪!”李存明竖起大拇指。
万红芍脸上飞起红晕,笑道:“云南山民好饮酒,我自幼在云南长大,深受熏陶。陛下不远万里来到云南,也该看一看当地的民族风情。倘若陛下不嫌弃,我与陛下唱一首祝酒歌如何?”
“甚好!”李存明点头微笑。
万红芍又道:“云南各民族能歌善舞,经常举行篝火晚会,大家载歌载舞极其痛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点起篝火,我等一展歌喉,让众将士们欢快一回。”
“如此更好!”李存明道。
天黑时分,军营里腾出一片空地来,点起一堆熊熊篝火。万红芍带来的乐师们鼓瑟吹笙,弹奏着三弦,乐声清扬。
万红芍带着数十个随从,手捧大碗,碗里装满了烈酒,高亢而热烈地唱了起来:
“朗呢惹资摆叨,
若买若资摆叨,
朗呢若格塞买格塞资摆叨呀……”
唱一句,便朝身边的人敬一碗酒。
许多明军将士无法拒绝他们的热情,只能干了一碗又一碗。万红芍带来的是甘蔗酿造的白酒,醇厚甘甜,许多人贪杯,很快喝得晕乎乎的。
齐大壮大着舌头道:“酒是好酒,歌曲也好听,可就是听不懂,他们唱的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