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就这样放李定国走了?其实不必与他打赌的,既然已经活捉了他,陛下花费些时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块石头也能焐热了,想必李定国会真心实意归顺大明朝的。何须费事呢?”
夏完淳看着李定国军队离去,觉得皇帝太多此一举了。
李存明道:“一个国家也好,一个人也罢,打败容易征服难!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朕从来秉承这个原则,要让九州万方从心里承认朕这个皇帝,心甘情愿接受我大明朝的统治。”
“臣明白了。”夏完淳点点头,又问,“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李定国又是个有勇有谋之人,再想活捉他,恐怕难了。陛下,您打算怎么做?”
“外甥打灯笼,照旧!”李存明笑道。
夏完淳好半晌反应过来,叫道:“还是用离间计吗?陛下,一个计策接连使用两回,傻子也不会上当了,更何况李定国乎!”
“那就看用计之人的水平了!”李存明微微一笑,仰头看向天空,“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朕要让李定国晕晕乎乎自行落入朕的手里。”
“那么到底该怎么做?”
“发兵攻打晋宁!”李存明扬起马鞭,木布泰嘶鸣一声,狂奔下了高坡。
却说李定国回营的路上,脸色铁青,士兵们可从来没见过李将军如此沮丧,如此神情冷峻。
李定国憋屈郁闷哪,参军十多年以来,何曾当过俘虏?这一次被崇祯活捉,乃是奇耻大辱!
更让他郁结于心的,是孙可望的猜忌。兄弟之间离心离德,当真悲哀哪,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弥漫心头,比天上的彤云还要浓厚。
回到营里,李定国为了避免加深孙可望的猜疑,绝口不提自己与崇祯打赌之事,只是说道:“久攻澄江县城不下,担心损兵折将,故而鸣金收兵了。”
李定国的部下们也都守口如瓶,众口一词,没有引起冯双礼的怀疑。
冯双礼笑道:“李将军,你已经表明了态度,末将会如实禀告国主的。兄弟之间偶有摩擦,再正常不过,解释开了,仍旧是好兄弟嘛!”
李定国道:“如此就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冯将军,我还是那一句话,咱们与崇祯兵力悬殊,不能正面交锋,只得依托地势打坚守战。”
冯双礼拱手道:“一切但凭李将军做主!”
李定国原本为人仁义宽厚,看到冯双礼的态度还不错,心中的不愉快随之烟消云散,振奋精神继续为大西军效力。
他暗想:“我军虽然只有三万人马,但背山靠水,占据地利。只要不头脑发热出昏招,便是一块让崇祯头疼的硬骨头!崇祯,我不下山,你除了强行进攻,还能活捉我吗?”
打定主意之后,李定国特别注意军营的防御工事,多次作出调整,将梁王山改造成了固若金汤的堡垒。同时多次视察水军,又亲自乘船到了湖心岛,一切都安排得万无一失。
就连冯双礼看了,写信给孙可望报告军务时,也忍不住多次称赞李定国。
澄江县城里的明军一直没有动静,不来攻打梁王山。过了几天,传来消息,明军大队人马离开了澄江,猛攻晋宁。
冯双礼蔑笑道:“崇祯计穷了,还玩那一套老把戏,哄三岁小孩子去吧!”
李定国也倾向于认为崇祯又在使用离间计,或者想要调虎离山,把他引诱下山去再次活捉。他决定置之不理,心中甚至嘲笑崇祯过于天真。
但晋宁方向源源不断传来消息,明军的进攻非常凶猛,守卫晋宁的军队快吃不消了。很快,孙可望派来使者,要求李定国和冯双礼支援晋宁。
冯双礼紧张起来,叫道:“哎呀,原来崇祯假戏真唱,真的在攻打晋宁,咱们上当了!”
李定国揉着太阳穴,道:“崇祯巧妙利用了我们的防备心理,他猜出咱们吃了亏后会吸取教训,轻易不会下山发起进攻,澄江县城没有压力,便顺水推舟调遣大军从容攻打晋宁。”
“倘若如此,这一招还真厉害。但我怎么觉得又是一个阴谋诡计呢?”
冯双礼道:“何以见得?”
李定国怀疑崇祯再次使诈,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二人之间有赌约。崇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极有可能冲着李定国而来。
偏偏此事太过于敏感,李定国无法向冯双礼解释,想了想道:“晋宁失守,昆明危在旦夕,不得不重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先要确认崇祯是否使诈用计,判断清楚情况之后,再做计较。”
“可我们该如何确认崇祯有没有耍阴谋诡计呢?”冯双礼溜须拍马是个好手,领兵打仗却有些力不从心。
“我自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