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人对殿外的事一无所知,她径直进了穿过了回廊,进了殿内。仙尊的书案上放了一个大盒子,她觉得总不至于这么快就被自己找到吧,但还是上前打开了盒子。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莹莹生辉,用精致上乘的罗锦盒装着,应该是打算送人的。
小阎在树上透过树叶斑驳焦急的望着前方不抓到伽阖誓不罢休的黎姬。一阵风吹来,仙尊跃然于云头缓缓落下。黎姬上前,语气里藏不住的雀跃,像一只邀功的喜鹊,欣喜道“仙尊,您可算回来了”
云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有事?”
“仙尊,三殿下鬼鬼祟祟的进去了”
他面目平静,从容淡定的带着含着几分笑意的双眸瞟了一眼身后的大殿,说道“哦,她已经来了啊”
恍若一道惊雷劈了下来,她愣住了,漂亮艳丽的五官像被冰封了一般僵在那里。原以为三殿下图谋不轨,自己可以告发邀功,在仙尊面前搏个美名,现在却成了泡影,但总觉得有些蹊跷,却也看不出端倪。
“没什么事就退下吧”云时头也不回的进了何夕殿。
打开书案后的柜子,角落里就是被封印的万魂令,她将那块黑色冰凉的牌子拿起来的时候,上面金色的封印瞬间消失。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到手了,巴掌大的黑色玄铁,拿在手里不仅砭人肌骨,还有些沉甸甸的,牌面上还刻着繁琐的纹路,右下角镌刻着一个阎字。
她刚将万魂令揣进怀里,一道熟悉的身影就映在门窗之上,眼看就要推门进来,她惊慌失措的想要寻找藏身之处。云时推开门,就见着她故作安稳的坐在案前看书。面上也故意略微露出几分讶异之情“你怎么在这里”
早就听说没有封印的万魂令冰冷刺骨,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冻的有些僵,浑身的血液脉络像凛冬慢慢冻结生灵万物一样,也逐渐的被封固了生机。
她从一本压根不知道是什么的书里抬起了头,面上不动声色,故作欣然自喜的笑道“仙尊您回来了,上次您罚我抄的那本书,我抄完了”
他一双深邃的眼眸含着笑意看着她“哦,你不是抄过了吗”
伽阖压制着那股严寒,尽管自己就快要冻成机甲人了但努力克制自己不露出端倪“上次仙尊教诲过我,自己做错了事,即是领罚又岂能假他人之手,这样这个错认得未免太没有诚意,所以我又抄了一份给仙尊送来”
他慢条斯理的拖曳着语调“哦,是这样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
她觉得自己若是再不出去将万魂令从身上拿下来,可能就要冻死在这何夕殿里了“抄书在书案上,既然仙尊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云时一挥手,上前接住即将要倒下的她,一伸手万魂令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他将她揽进怀里,神色柔和,语气尽是宠溺“就你这么点道行,还学人家偷东西”又拿起她冻得冰凉的手熨帖在自己脸上。
俗话说得好,偷鸡不成蚀把米,但是伽阖不懂的是她虽然没偷成,那颗用罗锦盒装着的夜明珠却出现在她的手里。果然想从云时仙尊手里偷东西不是件易事,那颗夜明珠在她看来就是云时给她的警告,他早就将一切都已洞悉。
院子里的年岁树开花了,宛如绸缎的白色花朵一夜之间全部绽放出最完美的姿态在枝头。像仙尊那样高高在上,孤独遗世。
她折下一段花枝,想着像仙尊那样的人或许会喜欢这花,等会自己坦白的时候将花送给他说不定能从轻发落。
何夕殿有一池莲塘,昨夜月黑风高夜,她没看清莲塘边竟也有一颗年岁树,要比玉清小筑的更为粗壮茂盛,她不知道这是三界的第一颗年岁树。此刻云时正坐在树边悠哉的喝茶,等着她的到来。
伽阖趴在殿门上,只露出个脑袋,眼睛亮的像绵延的溪水,朝里喊着“仙尊,仙尊”
那日在勤学殿,她拉着他的衣角之时也是这般古灵精怪的模样。云时收了收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神色淡然道“进来”
她举着年岁花的花枝,笑的一脸谄媚,两颊的肉看起来软糯的像一颗团子“仙尊,这个送你”
这么些年,有送他奇珍异宝的,有送他珍馐美酒的,还从未有人将随手摘下的花赠与他。伽阖望着他身旁的年岁树道“仙尊此处也有年岁树啊,长的还真是茂密繁盛,看来仙尊这山头很是得这矫情树的欢喜啊”
他心想,若她知道这树是怎么来的,断不敢这般编排它的习性。他伸手接过那截花枝,笑道“你是来找我商讨这树在哪里长的最好的?”
虽说她未得逞,但来这里一遭就是为了万魂令,即已被他发现,那干脆就挑明了。若是他铁了心要将此事告知天帝,凭自己那点本事根本拦不住,更没那个本事给他强行灌忘川水让他将此事忘了。但若是他动了恻隐之心呢,他平日里待自己也不算严苛,若是求情是否还有几分转圜的余地。
云时在她眼里与那些道貌岸然的仙者不一样,他好像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凛然之气,别人任凭怎么做作都装不出来。三百年来它从未抱有过侥幸,这一次她决定赌一把。
“仙尊,我也不与你兜圈子了,数日前你从老阎殿那里借走了万魂令,不瞒你说,我来听学就是为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