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把她吓着了,她忙低下脑袋,在我后头又跟紧了一些,不敢多言一句。
“自小到大,你我朝夕相处,方才你晓得我是女子之前必然是怀揣女儿家心思,当下是如何,是我该问你的。”我蹙眉,恨的是母妃竟想把苏榕拉进这烂摊子里来,日后脱身又是难上加难。
苏榕听我话语中没有责怪之意,胆子大了一些,直言道:“殿下,奴婢是觉着做下人和做妾都是服侍着殿下,暗卫嫁人本就是奢望,还不如给殿下做妾,日后还能给殿下的身份打幌子。”
想得倒是通透。
看着前头就是城门口了,我忽然想起苏问已被派去耶律贞身边做了眼线,忙理了理思绪,说道:“晚些将苏星和苏月,苏悟和苏武召来梅香阁见我。”
苏榕听到‘梅香阁’这三个字就乐了,笑盈盈道:“殿下是要动用梅姐姐那条线了?”
还记得几年前初见苏榕,流着大鼻涕哭着嚷着说我是坏主子,说我硬生生将她和苏梅拆散,一个在宫内,一个在宫外,几年都见不着一面。
当时我也少不知事,将苏问和苏知也安插在两个不同的国都,也是愧疚的。
“日后自有打算。”我把玩着袖中的小画轴,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
才子得意,文雅坊。
文雅坊身后的势力是文家,与之交好的是母后的娘家,温家。
走进坊间,气息依旧,文墨扑鼻,让人发困。
我与李付坐在看台上,楼下几处文人间的文墨比试尽收眼底,只见一人提笔一挥,墨迹往宣纸上一沾,当得了‘舞文弄墨’四字。
一气呵成,少年提笔一收,取回桌案上的玉扇,翩翩才子之气与他人想较稍显锋芒,他站回到一侧,眼神中泛着淡泊名利的清冷,让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弄玉公子笔下果然好功夫!白云流水,山林歌赋,眨眼见就被印到了纸上,小生佩服!”与他比试的少年已是知难而退,不打算再提笔作画写词。
坊间这几年是有那么个人,是慕家三公子名为慕子楚,因喜玉器,夙都人称他为弄玉公子,又因才情过人,成了夙都女子们追捧的世家公子,奇怪的是,慕家已是家世显赫,这三公子仍是玩闹似的来参加科举比试,又在笔试中交一张白卷,实在怪得很。
李付再次见此人已是不耐烦了,又碍着慕家在朝中的高位,只能在我身旁气得拍拍桌子,红着脸吹胡子瞪眼道:“慕家小儿把我们科举之制当成了什么!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朝廷,他倒好,这般才华竟然给老夫交了好几年的白卷!这当真...明日老夫非要参他丞相府一本,老夫...”
李付说到最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见状,我只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一盏碧螺春递了上去,玩味地看着楼下的少年发笑,淡然道:“李大人,这年年都上演的戏码,你何必动气,再说了,你前几年参的那几本不都被我父皇搁在御书房压箱底了吗,何不让三公子就这么闹着,退一万步来讲,慕家大公子和二公子已握住了我们礼部的命脉,在我们礼部中他们慕家何止是世家一说那么简单,这三公子若是再中榜进宫为官呐,礼部只怕是再无李家咯。”
李付闻言恍然大悟,接茶的手一僵,眸子一转,顷刻间如通悟了一半,舒眉一笑,点头忙道:“殿下这番话让老夫茅塞顿开!多谢提点!”
我唇角一勾,双眸渐冷,沉声道:“阿榕,请三公子进厢房一叙。”
“是,殿下。”苏榕应下,退身下楼。
李付看了我一眼,也不问话,我付之一笑,起身就往厢房慢慢地走去,只觉身后有人瞧着我,脊背一僵,一念想,兴许是楼下的那抹目光,注意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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