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裴绾立即传令下去,马腾军中得了阎行的军令,不敢怠慢,立即就派出了以庞德为首的二十名骑兵,绕道中军阵,然后再出阵应战。
韩遂一方挑战的羌胡骑兵,一看到敌阵之中有一群人数相当的骑兵也冲了出来,当即明白敌军已经是应战了,他们兴奋得嗷嗷大叫,但手中的动作也不慢,开始催动坐骑,与应战的庞德等骑较量骑射。
羌胡骑兵之中,虽然有不少善射之人,但能够做到像董卓一样左右驰射以及的毕竟是极少数人。因此双方轻骑开弓射箭的范围多数只有左侧面到马头的这个扇形范围,需要不断地策马互相来回驱驰,以寻找开弓射箭的机会。
这四十匹战马、一百六十个马蹄在两军阵前奔走驱驰、双方善射的勇士箭来箭往,扬起一阵又一阵的烟尘,在一溜溜的烟尘中,不时有中箭的战马轰然倒地,也有策马狂奔的骑士在马上被一箭射下了马,摔得一个面目全非。
每每看到敌军中有一骑中箭落马,双方的阵前观战的士卒就会随即发出一连串的欢呼吼叫的声音,彼此嘶声裂肺地大喊着,给己方出阵挑战的勇士喝彩助威。
急促的马蹄声中,庞德身手矫健、动作娴熟,他在这种快速走马驰射的厮杀中游刃有余,在身边骑士的协助、掩护下,时不时就能够找到机会射杀韩遂麾下的羌胡骑兵,加上他的箭术高超,屡屡中的,少有落空,因此随着令人眼花缭乱的骑射展开,以他为首的河东骑兵,比起渐渐陷入走马混战处境的韩遂骑兵来,已经稳稳占据了优势。
韩遂军阵。
“大人,河东上阵的是马腾军麾下的勇将庞德,我军的羌胡义从怕是要落败了。”
特地出阵观战的韩敞,策马从前方赶回了战车旁边,略带气喘地跟韩遂说道。
韩遂眯着眼睛看向两军阵前,羌胡骑兵走马久战之下,已经渐渐变成了各自为战的混战,被围攻中箭落马的人越来越多,而河东骑兵在庞德的带领下,则愈战愈勇,屡屡射中马力不继的羌胡骑兵。
韩敞说话之间,庞德已经是带着十来骑包围着羌胡骑兵,韩遂一方落败已经不可挽回了。
“河东军的大阵可有什么动静?”
作为挑战发起者的一方,韩遂这个时候似乎已经不在意这场挑战的胜负了,他远远望着对面军阵的大纛,似有所悟地出声问道:
“多名斥候来报,对方兵马并无异动,敌军中军的歩骑待命休憩,骑兵下马、步卒端坐,左右翼人马也是如此,不过左翼人马似乎有些骚动。”
“左翼人马?”
两军对阵,很多时候并不是立即就全面展开进攻,而是前后左右排成多个方阵,来回佯攻试探、调动对方的兵力,以寻找敌军的破绽。
因此后方待命的歩骑为了节省体力,在未出击的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要就地歇息的。
真正的强军,号称是“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善于观察兵势的人,不仅能够在进攻中明确判断敌我双方军队的形势变化,就连在待命休憩的动静中,都能够结合情报,捕抓蛛丝马迹,从而察觉到对面敌军的强弱分布。
韩遂远望着河东大阵左翼的征西军旗帜,似乎发现了什么,又问道:
“槐里城中的河东步骑可有出动?”
“暂无动静。”
韩遂点点头,转头看向了成公英,问道:
“你认为如何?”
“属下以为,敌军军前的各色旗帜,也许是为了迷惑我军所用,他们针对的,可能不仅仅是我军右翼的人马。”
韩遂闻言,顿时笑了。的确,通过两军阵前勇士挑战的空隙,韩遂借助战场两翼游弋追逐的斥候轻骑,也慢慢察觉到了河东军布阵的蹊跷。
河东大阵的中军歩骑依序休憩,纹丝不乱,但左翼人马的军阵见到韩遂大军压阵,却迟迟不战,又看看阵前的勇士骑射争斗,时间一久,隐隐起了喧扰骚动,这分明就是多股兵马纠集成阵的乌合之众嘛。
段煨的征西军中以河东、弘农的老卒为主力,能够以堂堂之阵击败马腾军,断然不可能会如此不堪,反倒是由马腾军、上郡羌胡、冯翊羌纠集起来的联军,有极大可能会在列阵久候不战的情况下,出现喧扰骚动。
这和韩遂左翼久待不战,顶着日头、群情骚动的羌胡部落一模一样。
看来,河东军不仅想要利用斜阵,优先突破自己右翼的各家部曲,而且还想要迷惑自己,布下田忌赛马的军阵,利用兵力更强的段煨征西军,来对付己方左翼的羌胡人马。
“这是田忌赛马之策,以上驷对中驷,以中驷对下驷,以下驷对上驷,看来占据地利、以逸待劳的阎彦明,是煞费苦心想要借助地利,以诡道胜我啊!”
韩遂自忖看穿了对面的布阵的用意,眼中满是笑意,恰逢这个时候,两军阵前的己方胡骑败下阵来,只剩下的七八骑心惊胆破,狼狈地掉头往己方军阵逃窜,逃跑途中又被庞德带人追击射落了两骑。
韩遂不怒反笑,他看向韩敞说道:
“传令,大军驻足列阵,先以轻骑出两翼,掠阵试探河东的军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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