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吴地警报频传,孙权治下时叛时降的山越盗贼、桀骜不驯的武宗豪强顿时闻风而动,大有趁机而起、再掀波澜之势。
而就在此时,有一支沿江机动的吴军舟师抵达附近。
“子明,北军竟然渡江突袭京城,此时城中并无多少兵将驻防,京城若失,三吴必然为之震动,这会直接影响前方大军成败啊。我们必须尽快禀告明公,请他火速调集兵马前来解京城之围!”
战船上,凌统得知江北军队渡江围攻京城,心中大急,连忙与吕蒙商量救援一事。
吕蒙没有当即回答,他沉吟了一会,才说道:
“不。”
“什么?”
凌统没听明白,惊讶地看着吕蒙。
吕蒙脸色凝重,继续说道:
“且不说眼下我军主力都在西线,仓促之间无法调集驰援京口,就算赶到,那也是中了敌军的诡计。”
“为何?”
“一来,舟楫人马往来奔波,到了京口,将士疲惫之下如何能短时间破了敌将已苦心经营多时的夹寨。二来,西线兵船仓促回援,只怕会露出破绽,给了荆州、九江方向的敌军可趁之机。一旦西线被敌军突破,上游的敌军水陆顺流俱下,江东就真的危矣!”
“话虽如此,但京城乃我军腹心之地,众多将士家眷都在城中,当下唯有趁着敌军立足不稳之际,速速调兵进攻,否则等到敌军营地牢固,三吴豪强络绎投降之际,岂不是仍然会造成腹心大患,以致大局崩坏。”
凌统年级轻轻,却很有主见,他认为吕蒙考虑虽多,却无实际两全的解决措施,还不如采取自己的方法,至少能够保住后方安全。
吕蒙看着坚持己见的凌统,苦笑道:
“你说的没错。我观敌将是个久经沙场的宿将,行军用兵颇为老辣,只是少了几分果决,兵争之法,需使对方智者不及谋,勇者不及怒,我们的确应该抓紧进攻,抢在他的计谋未奏效之前击败它,只是,时下却不能等明公的兵,必须依靠我们——”
“你的意思是,以我们的兵卒?”
凌统被吕蒙绕得有些迷糊了,他一方面说敌将苦心孤诣经营营寨,就算是讨虏将军集合军队驰援赶到,也不能短时间攻破它,现在却又说要用他们这不足两千兵卒的兵力去进攻围攻京口的敌军,这岂不是前后矛盾。
吕蒙点点头,指了指船外。
“还有这江水!”
凌统闻言愣了一下,旋即脸色大变,吕蒙却扬了扬眉头,握拳击掌说道:
“我随斥候哨探敌军的营地部署,可以断定这定然是北国宿将安排布下的工事防御,井然有序,刁斗森严,仓促以兵卒攻之,难有奏效。唯有一点破绽,那就是敌将乃北国战将,不识得我江左水战之利,我军若以水代兵,掘堤坝引江水灌之,任他营地有高墙深壑,全营上下都要成为池中鱼鳖,任由我等宰杀了。”
“可要决堤引水,何止敌营上下俱成鱼鳖,这京口至震泽一带的百姓也要无辜遭遇人祸水灾啊!”
凌统是吴地人士,他无法接受自家的桑梓因为人为事故惨遭洪水袭击,想要断然拒绝。但吕蒙见状却步步逼近他的身边,给这位年轻将领施压道:
“公绩,兵临城下,生死攸关,莫要意义用事,害了江东大业。一地哭何如六郡哭,为将者,不可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当放眼全局,舍小义而取大利。若是任由敌将坐大,全局崩坏,到那时江东六郡都要沦陷在敌军的马蹄下,哪还有一城一地可保。”
“反之则不然,敌军冒险过江,掷强兵于险地,是欲求毕其功于一役。若是迅速覆军杀将,敌军军心必然为之大震,士气大跌。到那时候,我江左军队在都督的带领下,定能趁胜进击,大败衰竭之敌。”
“赤壁一胜,江左之军依仗大胜之威,自能横行江淮,东攻九江、广陵,中取江陵、襄阳,西入巴蜀之地,我等划大江与敌南北对峙,甚至还能进击,饮马大河,攻取宛、洛,此乃不世之功,岂是你口中区区一地生民可以衡量的。”
“这,这。。。”凌统被吕蒙逼得步步后退,无言反驳,他心绪如麻,一时间不知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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