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又冲进二十来个侍卫,个个挥刀而至。
季礼常索性跃上地面大杀四方。
他捡起倒地而亡侍卫身上的佩刀,一盏茶的时间过后。
季礼常气喘如牛半跪在水池附近,水池旁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倒了一大片。
水里的左长乐,此时目光才似有些神色。
“只有一炷香时间。”左长乐暗哑着声音道,“送饭的人没能按时回去,最多一炷香时间便会有人来看。”
左长乐为了说出这句话,将声音放得很低,这句话却说得完整。
季礼常扔了刀。
他凝重道:“我来之前本打算用自身替代你,可看你这样子,怕是不行。”
左长乐垂眸扫了一眼自己左右手腕上的镣铐,仍旧低声道:“长话短说。这池水里有毒,我的内力已消耗了三成,雪蓝岑应会与夜凌华达成协议,七天后我会被送到她手上,由她带我返回北狄。”
季礼常诧异了一瞬随即目光停留在这散发着水腥气息的池水上,“这毒……会如何?”
左长乐微微吸了一口气,进入口鼻间的是比季礼常能闻到的气味浓烈十倍的恶臭。
身体内暂时因他运转内力护住心脉而未察觉异状。
左长乐按捺下心头莫名涌上的躁意,反道:“尚宫渊有野心却不好控制,如果我回到北狄,尚宫渊与我之间必然有一场内斗争夺。无论我和他谁能存活下来,最终获利的必然是古武。”
季礼常顺着这番推论一想,道:“可你在外漂泊多年,便是有北狄王划给你的洛南王府,又能如何,你根本毫无根基。”
左长乐望着暗黑浑浊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嘴角微勾:“夜凌华要雪蓝岑助我。以雪家的人力,想来北狄王庭里亦有许多人能为雪家所用。”
季礼常倒有些想明白了:“不错,北狄王将雪蓝岑赐给你,打得也正是这个主意。老北狄王实在是用心良苦。”
左长乐沉默了。
季礼常却未察觉,仍旧自顾自说下去:“如果是这样,你有雪蓝岑做王妃,尚宫渊娶了嘉兰公主。若真要论起孰强孰弱,你们能成平手,亦未可知。”
左长乐缓缓摇了摇头:“嘉兰公主是夜凌华的胞妹,尚宫渊并无外戚助力,相反也许是拖累。”
季礼常恍然:“这关键便在古武太子身上!他要囚你,是为了向你……示威?”
便在这时,左长乐忽的浑身一麻,只觉有什么东西浸入身体。
当下,他即刻运转内力,护住心脉。
季礼常看出几分端倪,“你这般消耗太大了。最多只能撑三日,若是三日后,你内力耗尽,这毒素侵入你体内,该如何?”
静默片刻,直到身体那股异样之感暂时消退,左长乐才道:“他不会要我死,这毒只是他控制我的法门。”
季礼常顿觉棘手,试探道:“那,我召集手下,等待七日后与雪蓝岑一起将你送回北狄。”
左长乐隐约觉得有异常,便道:“三日后,我内力耗尽之时,你再来一趟。”
季礼常这次来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很难说三日后,此处的守卫会不会更加森严,或者干脆换个地方囚禁左长乐。
但,这毒究竟会对人体造成何种危害,实在是难以估量。
想到这里,季礼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金疮药倒出来从池水里灌进一点水封好。
随即,左长乐便催促他快些走。
季礼常刚走,左长乐望向四周一片横七竖八躺倒的尸体,微微皱眉。
如果想要三天后,季礼常来的时候,他还在这里。
便不能让夜凌华察觉到今日有人潜进来了。
只要他还在这里,便是守卫再多,季礼常若再来也不是难事。
左长乐当下便做了一个决定。
他运转全身内力,猛然向前迈了一步。
果然脚下的铁链更短,立时便是一阵向回扯的力量。
万幸这世上唯一的一副玄铁镣铐不在夜凌华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