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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姓梅,夫家姓冯,确切的说应该叫冯梅氏。梅老太太是川西人,年轻时来到北方,进入毛纺厂成为一名光荣的纺织女工。后来嫁给了本厂的工人冯师傅,组建家庭就在本市安家落户。
过去几十年,毛纺厂的收入高、待遇好,在毛纺厂当工人,是一件令人艳羡的事情。单说这职工福利房,梅老太太两口子就分了两套,原本打算给儿子当婚房,结果儿大不由娘,冯家儿子大学毕业找了一个外地媳妇,在对方所在的城市定居了。
没几年,丈夫老冯也一病不起。留下梅老太太一个人守着同一个单元的两套小房子,只好租出一套去。前些年租了一个主,一直好好地,不料某一天突然就不交房租了,从此杳无音讯。
梅老太太在“审核”了郭阳的各种证件之后,大抵判定郭阳是拥有良好职业和名牌大学学历的前途无量的年轻记者并可以信任之后,老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她一边絮絮叨叨给郭阳讲述着过往的一些琐事,有些与房子有关,有些纯粹就是她的家事,一边带着郭阳去看房子。
房子不大,也就是六十平米左右的样子,两室一厅,与楼下是一样的户型,实际上,整个毛纺厂宿舍所有福利房的户型基本都如此。这是计划经济年代,职工福利的产物,在大锅饭的背景下,不可能出现差异。
梅老太太对于房租的多少没有太过计较,每月一百五十块钱,可以一月一交也可以半年一交。郭阳当场给了三个月的房租,老太太也不废话,直接就将钥匙给了。临走的时候,老太太再三叮嘱,她什么要求都没有,但是不允许郭阳往家里领那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如果有邻居反映受到惊扰,她宁可不要房租也要收回房子。
租房如此顺利,出乎了郭阳的预料。他送走了梅老太太,自己在这套房子里转悠起来。房子经过了简单装修,应有的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小客厅里竟然还摆着一套崭新的真皮沙发,一尘不染,显然老太太经常上来打扫。
郭阳心里很清楚,张顺肯定不是自己出面租下的房子,梅老太太绝对不会把房子租给一个黑社会老大。而张顺之后,也必然又有其他的租客。既然租客们来来往往,都没有发现张顺的秘密,说明张顺藏匿财物的地方不容易被人关注和发现。
可房子就这么大,郭阳连墙角旮旯都找了一个遍,都没有发现能藏物的地方。那么大的一个铁皮箱,能往哪里藏呢?
郭阳有些苦恼,他点起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坐在门厅的沙发上,狐疑起来:难道自己的记忆有误?记错了地方?或者眼下身处的是另外一个形似神不似的平行时空,与前世并不完全是同一个世界?
房中气温有些高,好是燥热,郭阳顺手就摁下了一旁的电风扇按钮。天花板上的三页吊扇嗤嗤拉拉地开始转动,可就在这一瞬间,郭阳眼前一亮,他几乎是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他急匆匆找来一把椅子,站了上去,用手轻轻敲了敲卫生间上方的一面墙壁,发出嘟嘟的脆响,他又往下敲了敲,发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生硬闷响。他深吸了一口气,兴奋地跳下去冲到厨房取了一把笨重的菜刀,然后奋力向雪白的墙壁砍去。
咔嚓一声响,雪白墙壁崩裂开来,粉刷在外的涂料簌簌往下掉,露出其内的木门来。原来,卫生间上方原本是一个储物的凹槽,后来被人装修成了一个暗箱,外面糊了一层薄薄的纤维板,又粉刷上了白色的涂料,自然就与整个房间的墙壁浑然一体,肉眼是很难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