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当上吏部尚书后,时任弘县县令的洪溟为了攀附柳山,不仅为柳山修了德政碑,还在潼山山脚下为柳山修了一座生祠,开启了为柳山建立生祠的滥觞。第二年,洪溟上任青乌府知府,密州官员纷纷效仿。后来洪溟当上密州牧,但在前不久被方运举报落马,在医道文会上被刑殿带走,后被流放到镇狱海。古代祠堂原本为了纪念死人,自汉以后可为活人建立祠堂,名为生祠。柳山权倾天下之时,生祠众多,尤其密州,几乎每县都有生祠。不过离京城最近的生祠就是这座弘县的生祠。方运知道有些人猜到自己的大概目的,望向三里外的柳山生祠,道:“既然来到潼山,那有两件事不得不做,第一件事是祭拜潼山三千勇士,第二便是见一见左相大人的首座生祠。”一个是“祭拜”,一个是“见一见”,所有人都能领会方运的意思。于是,方运从饮江贝中拿出香纸等物,与众人一起祭拜三千勇士,祭拜完毕后,前往著名的柳山第一生祠。众人很快抵达柳山生祠前,生祠之前有一座牌坊,牌坊上有四个大字,高山景行。看守这里的衙役也不敢阻拦,任由众人穿过牌坊,从生祠的正门进入庭院,正前方则是生祠正殿,正殿内部是一座柳山的雕像,两侧红色的门柱上立着一副对联。至义至仁,中乾坤而立极。允文允武,并日月以常新。高庸皱眉道:“如此大言不惭,令人作呕!”“等那位仙逝,怕是立刻会有人砸掉这生祠。”“据说上联的“至义至仁”是后改的,竟然有人想写成“至圣至神”。幸好洪溟是个有脑子,若是那么些反而会害了柳山,才改成这两联。”“哪怕是改过的。也让人反胃,奸佞永远变不成忠臣!”“不过洪溟已经在镇狱海战死。也算罪有应得。”“好了,咱们别说话了,听方虚圣的。”众人这才盯着方运,方运却盯着柳山的雕像,看了许久道:“据说这柳山雕像是用生铁打造?”“是的。”一人回答。“这对联委实太过,他不过是大学士,连虚圣都不是,怎配得此称赞。理当换掉!”方运说完,众人暗暗咂舌,方运太狠了,生祠就是活人的祠堂,地位与纪念先祖的祠堂相似,方运要换对联,就相当于骂了一族人的祖宗,要是有人因此杀了方运,那也只能判一人之死刑,绝对不会牵连其他人。方运是虚圣都无用。众人知道方运是有备而来,不愿耽搁,赵红妆更是好奇道:“不如济王殿下立刻更改吧。”“好!”方运毫不客气。口吐真龙古剑,唰唰两下把那些字削平,然后手握一支文宝笔,蘸满了墨汁,随手一挥,就见神来之笔的力量驱动毛笔飞向前方。毛笔中蕴含方运的文胆之力,就见毛笔如刀,力透木牌,书写成一副对联。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方运写完后还没有收手。干脆把正殿上面的牌匾以真龙古剑抹除文字,换上新的四个字。天日昭昭。当最后一笔书写完之后。一股阴冷的气息自上空汇聚,方圆数百里元气震荡。天空好像有无形的力量在凝聚成形。所有人心中本能一寒,好像有什么力量在影响自己,随时可能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这是……民怨吗?”赵红妆身为景国公主,最先意识到这种力量。民怨,是与民心对立的力量。“你们看天空!”众人定睛一看,就见天空鬼影重重,许多黑色的影子在闪烁,随后无边无际的咒骂声和哭泣声向四面八方传播。那声音中充满奇特的力量,点燃每个人心中的愤怒。“柳山像出问题了!”方运看向柳山的塑像。柳山的塑像原本身穿青色大学士服,可现在,上面出现了斑驳的锈迹,而且那锈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不过短短几息时间,整座柳山的生铁雕像就被铁锈包围。与此同时,一道乌光自柳山雕像中飞出,与天空的鬼影重叠在一起,融合成一道更黑的光芒,消失在天际。“这是怎么回事?”公羊腾茫然地望着乌光消失的方向。赵红妆面带惊异之色,道:“那里是湟县的方向,这乌光,会前往湟县的柳山生祠,以民怨污之。如果我没猜错,这道无光会飞遍所有的柳山生祠,尽数污之。”“不可能吧!这生祠有助于民望,哪怕有怨气,有生祠zhe:n压,柳山也不会受影响。现在所有生祠被污,那最后……”赵红妆缓缓道:“这道乌光吸收了所有民怨后,会直冲左相府!不过柳山乃是大学士,非同小可,足以抵挡,只不过,文胆必然蒙尘。”众人大喜。“好!”“太好了!”“能让大学士文胆蒙尘就足够了!”“我们回京!”方运最后看了一眼柳山生祠,转身回返。密州上空,一道乌光不断落在柳山生祠之中又飞走,所有的柳山铁像陆续生锈。最后,一道长达一里的乌光直飞京城。庆国,宗家老宅。一片清光升腾,随后一点星光拖着丈许长的尾巴飞向景国的京城。那星光飞临长江上空之时,一道剑光突然出现,斩断星光,旋即飞回圣院。景国京城,左相府。柳山看着面前的计知白,和颜悦色道:“该说的道理为师都已经说完,方运虽强,但并非无懈可击,一旦他离景国去圣院潜修,为师将把他的势力连根拔起,重新……”柳山的声音戛然而止,猛地望向北方,大喊道:“不好!”随后一道乌光穿过窗户,犹如一条毒蛇,直入柳山的文宫。“恩师!”计知白想冲过去,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焦急地看着。与此同时,京城的大量读书人疑惑不解地望向左相府,而有文胆的人感到浑身发冷,不知何故。计知白紧张地看着柳山,就见柳山面露痛苦之色,耳朵、鼻子、眼睛和口中不断向外冒着黑烟,状若鬼怪。不多时,计知白听到柳山的脑海中似乎发出一声闷响。“怎会如此!老夫的文胆啊!”柳山猛地睁开眼睛,怒发冲冠,因为他看到自己的文胆不仅蒙尘,甚至还因此震荡,表面黑影朦胧,稍有不慎,就可能止步于此,永远无法成为大儒!.(未完待续)